宋清影双手交叠搭在腿上,就这么端坐着看向面前两位身着藏青色制服、肩佩软质徽章的男子,表情说不上惶恐,只是带着些许戒备。
“叫什么名字?”其中一位开口问道,眼皮像没睡醒似的耷拉着,显得无精打采。
这话听来奇怪,但宋清影又具体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只得凭着本能,乖乖答道:“在下姓宋,名清影,不得已叨扰了二位,敢问二位可是京兆尹的官儿?想是二位对在下存着些许误会,可否听在下辩解一二?”
面前的两位像听天书似的皱起了眉头,相互对视了一眼,听完了皆转过头来,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他。
“看这打扮,听这口气,应该是武侠小说看多了,精神出现了故障。”刚刚问话的男子双手抱臂,很肯定地说道,他垮下去的眼皮微微撑了起来。
宋清影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何为武侠小说?若道是武林中人,在下倒还勉强算得上是。”
对面二位:“......”
他们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问道:“酒店员工宿舍的门禁都很严,你怎么出现在女澡堂的?”
宋清影一听,情绪一下激动了起来:“二位可是误会大了,在下从未出现在什么女澡堂,昨日在下方才出师,下山来寻我师伯,没成想在半路上遭遇一阵大雾,被它迷住了眼睛,待到在下再次睁开眼睛时,就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耳边虽有流水声传来,但在下并未看到姑娘的身影,只因四周都被帘子遮挡住了,直到一位姑娘忽地掀开帘子,穿着坦肩露背的衣裳走了出来......”
说到这里时,他的脸竟然红了,下面的话也没再说下去。
他再一次叫面前的两人听呆了,其中一位皮肤较为白净,精神略显抖擞的“官吏”讷讷道:“他说的这是......神话故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另外一位喜欢耷拉眼皮的“官吏”说道:“听说精神病院最近丢失了一名患者,好像也是一个武侠小说迷,你说会不会......”
他欲言又止,说完又和身边的同僚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两人都有点儿恍然大悟的意思。
三人之间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宋清影就被撂在了一边,他在下山之前,师傅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惹到官府,但现下看来,官府的人也并非十恶不赦,态度还算温和。
他的一只手被拷了起来,多少有点儿不方便,正想拉着这些走过来走过去的官吏一问,看何时能将他放开,就听见一连串有规律的响声从外面传来,那种声音像极了病人的□□,听着无端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随后,门口来势汹汹进来一群身穿清一色白衣大褂的男子,刚刚向他问过话的两名官吏迎面走了过去,双方低声交谈了片刻,其间时不时地冲他瞥一眼。
宋清影的目光则是全部集中在他们身上,总觉得他们说的话可能跟自己有关。果不其然,没有多久,这一堆蓝的白的人就混杂着向他拥了过来。
“这是何意?”宋清影的话音还没落下,两边的胳膊就被人架了起来,而后他被手铐缚住的双手也终于得到了解放,可虽说是这样,他也并未感到轻松,因为来的这几个人皆七手八脚地抓住了他,害他动弹不得,还迫使他往门外走。
这一刻,他并未慌乱,只觉得迷茫,所以也并没有做出激烈的举动,而是试图心平气和地与他们交涉:“尔等何故如此?在下自知有错,但你们也不能随随便便给人定罪啊。”
但是这些人长得倒是和和气气,却根本不听人说话,只知道一个劲儿地把他往门口拽,宋清影看他们这么努力,也就彻底放弃了挣扎,按照他们的意思走出了大门,进了一辆奇奇怪怪的白色大篷车里。
一路上,他出奇的听话,只是嘴上还在努力地为自己辩解:“虽说我不该进入姑娘的浴室,可我也实属无奈,实在是阴差阳错,才闹出这般事故,在下不知几位是何官职,但请一定要相信在下,在下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坐在车里的一群人:“......”
果然病得不轻。
这车平稳得出奇,一路上很少遇到颠簸,用宋清影的感觉来说,就像是一路滑过去的。到了车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宋清影又被这几个人架住了。
下车之后,四周的景象大为不同,周围空荡荡的,绿地草坪剪裁齐一,骄阳似火,只有遮荫的树下有几个乘凉的人。一眼看去,那些人不是穿着白大褂就是穿着条纹衫,这样的装扮新奇罕见,宋清影从未在古书里看见过。
没等他多看两眼,宋清影就被这些人架进了一幢高楼里,他左顾右盼,见四周的墙皆被刷得粉白,还有些墙面中间镶嵌着“琉璃”,视线可以通过它直达外面的景象。与方才的衙署不同的是,这里宽敞明亮,白茫茫一片,哪里都光可鉴物,他几乎是带着看新鲜的心情走完了全程。
楼内的装潢明快清爽,没有太多刻意的布置,和画本里压抑繁复的环境截然不同。他不知是被押上了七楼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