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一事当误不得,了却一切准备妥当后,便立刻坐在魔域入口前,佛珠扔至空中,双手合十,双眸禁闭,如入定一般,可就在这一刻,浓厚的佛力从了却身上爆发而出,一些在魔域入口的正欲爬出去的魔物瞬间被弹飞。
魔宗宗主直起身,若有机会,他倒是很想同了却打上一打,可是看此情况,却是再没机会了。
时间流逝着,了却脸色惨白,当佛力与灵力均耗尽时,他吐出一口血,吐在佛珠上,他又在自己身上点了两下,佛珠彻底变成了血色。
江遥知道,了却这是在耗费自己的生命力。
她忍不住了,心中痛极,她决不可能看着自己爱惨之人就这么死在她面前,哪怕她能力微薄,那她也要用自己都绵薄之力相助,那怕能同了却死在一处,也是她毕生所愿了。
江遥正欲跑去,却被一人拦住,她顾不得其他,吼道:“让开!”
“你不想让他现在就死,那便去。”魔宗宗主说,“封印一旦被打断,了却便会暴毙而亡,现在封印已经进行过半,你若现在去打断他,不仅了却会死,封印也会功亏一篑,难道你想让了却大师受人敬爱一生,却在临死之时背负着骂名吗?”
江遥沉默了,她双目赤红,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亲眼见自己心爱之人死去,但她却怎么也挣不开魔宗宗主的那只手。
魔宗宗主道破:“你喜欢他?”魔宗宗主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好好一个姑娘,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一个和尚,你不知道和尚是没有心的吗,尤其是了却,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天下苍生。”
“那是你没有喜欢之人!”江遥吼道,“老娘就是喜欢他,心悦他,关你屁事,你残忍暴虐,嗜血成性,你才是一个没有心之人,我爱他,哪怕死也要同他死在一处,是他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没了他,我活着还有何意义?”
魔宗宗主:“……”这世上没有人敢这么同他说话,他生气归生气,却又不能拿她如何,只得忍下去,而且那女人说的都是事实不假。
江遥趁魔宗宗主走神之时,挣脱了那只手,正欲向了却奔赴而去,却听到了了却虚弱至极的声音:“别,别过来。”
江遥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了却声若蚊绳的声音再次传来:“佛门中人应当断绝七情六欲,贫僧不知阿遥何时对贫僧产生了此等想法,但阿遥你要记住,你不是为贫僧而活,也不是为别人而活,贫僧救你是为了让你为自己而活!”
“贫僧一生走遍的大江南北,却从未有一次是为了自己而活的,贫僧现如今把这项任务交给阿遥,阿遥替代贫僧,在这红尘之中,为自己活下去。”
江遥:“……”江遥无言,却早已泣不成声。
了却又同魔宗宗主道:“宗主,封印快成,您答应贫僧之事,望能遵守。”
魔宗宗主面上不耐烦道:“啧,本尊虽看不上这个小丫头,却又不能拿她如何,本尊会把她安稳送回去的。”
了却笑笑,双手合十,双眸轻闭,口中呢喃:“多谢。”
“了却!”江遥上前一步,颤声问,“你可曾有那么一刻,违背你心中规矩大义,对我动过心。”
了却笑笑,却未说话,江遥却好像已经知道结果了。
江遥知道,了却一直同其他和尚的不同,魔宗宗主说和尚本无心,他们早已斩断尘缘,但她知道,了却是有心的,只是他的心里所装之物太过沉重,不管了却是否对她动过心,但她在了却心里的分量同他心里装的苍生比,不过甚微。
不过她爱了却,这就够了。
封印已成,了却再也承受不住,向后倒了过去,江遥赶忙接住他,在这一刻,江遥看到了,了却的容颜变得苍老无比,很快便能油尽灯枯。
江遥一滴泪滴落在了却脸上,了却睁开眼睛,他双手合十,用着气声说道:“阿弥陀佛,阿遥无需为贫僧落泪,愿……阿遥往后余生平安顺遂。”
江遥哽咽着,她说出了好久没讲过的称呼:“仙长……哥哥……”
了却笑笑,他的身体在这一刻随风消散,只留下一串佛珠。
了却圆寂了。
了却死后,木盒打开了,千年佛古枝也能够顺利炼化,魔宗宗主也应诺把江遥安全送回了修真界。
了却圆寂一事轰动了整个修真界及人界,上至各大仙尊仙君,下至普通凡人,都为了却哀悼数日,期间各大节日活动通通取消,每个城镇,每家门前都挂上了白灯笼,甚至有人也为了却建立庙宇,供人祭拜。
没人知道,道宗的一个名叫江遥的女修士,在那之后再也没回到过道宗,在修真界彻底销声匿迹了,也无人知道她是否尚在人世。
很多年后,是百年还是千年,因为太久也没人记得了,只知道在一个桃树下,埋着一具女尸,女尸未朽,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串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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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子悉看完了这些壁画,心里五味杂陈,他当然知道了却这个人,却不知了却的这些经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