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音阁,听曲间。〖?爱阅读〗
一曲终了,那贵客轻轻咳嗽一声,道:“好琴声,不愧是京城第一花魁。”
白茉莉站起来,微微福身,道一句:“公子过奖了。”
那贵客叫人拉下了帷帐,看得不清。
只大概看出来是两个人的轮廓,一个身材宽壮,站在后面,应该是侍从;另一个身材单薄,坐在轮椅上,总是忍不住轻轻地咳嗽,手上摩搓着某个东西,似乎是暖手抄。
“不知道公子还想听什么曲子?”白茉莉低头垂眉,望着眼前的杉木琴,脑海里想的都是九王爷的样子。
“紫凤凰,”帘后之人轻轻笑道,“不知白姑娘可会这首曲子?”
白茉莉微微一愣,警惕地抬起头,她冷静地说:“公子说笑了,奴家从未听过这首曲子。”
“可惜了。”帘后那人开口,言语中尽是惋惜之情,“我可是不远万里,专程赶来想请姑娘赐教的。”
“公子如何知道,奴家一定懂得此曲?”
“不过是听说了姑娘祖上世代行医罢了。”
若旁人听了,定觉得奇怪。问的是琴曲,答的却是行医,岂不是怪得很。
但白茉莉听了,却是脸色发白,心下一惊。
她祖上确实世代行医,而且不是普通的医馆人家。她的祖父曾是太医署鼎鼎有名的黎太医。读遍天下医书,品鉴天下奇药,如果说天下只有一个人能识的出紫凤凰,非黎太医莫属。
但她的祖父十几年来就已经不在了。黎太医家突遭变故,家道中落,白茉莉几经流转,改名换姓,最终落脚到青楼。
不过这件事情只有九王爷和裴世子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他是如何知道的?他又有什么目的?
白茉莉肯定,他口中的紫凤凰,定然与裴衡方才谈及的一样,并不是曲子,而是宝珍阁即将拍卖的,可解百毒的药材。
他来找自己,大概是以为自己多少得了些祖父的真传,可惜她年少时习惯了锦衣玉食,并未专心于医术。
白茉莉思虑着眼前人的身份,额头不由得微微渗出汗来。
“白姑娘不必着急答复在下,”帘后那人低着头用指腹摩搓着手上的东西,“我近日闲暇,可以常来听白姑娘奏曲。”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站在背后那人一直挺直着身子,默不作声。直到听到这句话,立刻推着轮椅,欲向外离去。
“等等,”白茉莉抬起头,决定赌一把,“我对此曲确实略通一二。”
“哦,那在下想向姑娘讨教,此曲模样如何?颜色如何?气味如何?”轮椅上的人终于抬起头,言语中微微带笑。
白茉莉一时语塞,慌忙找了个理由:“奴家也只是年幼时,在一本古书里看过。时间久远已经记不太清了。”末了,她又紧张地说:“如果能亲眼看到的话,或许能记得起一二。”
“三月十五宝珍阁将要展出此曲,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兴趣,与在下一同品鉴?”轮椅上的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白茉莉握紧拳头,刚刚裴世子不让自己同去宝珍阁,她的心中本就忧郁和焦急。
如今就有一个现成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白茉莉暗自算计,反正无人见过紫凤凰,自己不管说是还是不是,都无从查证。
而且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存疑,他又这么关心紫凤凰。如果他是要对九王爷不利,白茉莉想着自己或许能暗中帮助到九王爷。
“素闻宝珍阁只容得下有钱人,交五两黄金才可入场。”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这点小事姑娘大可放心。”听出了白茉莉声音中的颤抖,但轮椅上的人全然不在意,“那三月十五,宝珍阁门口,我自会联系白姑娘。”
“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温。”不等白茉莉再说些什么,他便唤身后的侍从推着轮椅离开了。
初春微凉,一出门,侍从便为温公子披上了斗篷。
这位温公子正是“罗网阁”阁主温阙,他手上磨搓着的正是那天在布衣店,李锦瑶匆匆塞给他的暖手抄。
浅蓝色的湖水纹理,略显粗糙的刺绣工艺,并不是什么上乘的料子。
他身后站着的人,便是阿鸿了。他内心郁闷,这么个破暖手抄,阁主怎么天天当个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
“阁主,”阿鸿开口道,“这白姑娘真能辨得出紫凤凰的真伪吗?”
“不知道。”温阙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暖手抄。他只不过是把所有可能跟紫凤凰有关的人都联系到。
“那阁主,咱们接下来去哪?”
“阿鸿,刚刚聆音阁的鸨母你有注意……”温阙突然问。
“不是上次那个姑娘。”阿鸿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他们家阁主这是发哪门子神经,上次听那个布衣店老板说,给阁主暖手抄的那姑娘是个青楼的老鸨,便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