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事多,婆婆指望不上,就夫妻俩上工,每天就是累,她需要撒气的渠道,打大女儿就是她的方式。
再说小孩子皮肤软,又嫩,打起来手还不容易疼,还容易打出印子,林母就更加肆无忌惮。
林父倒是不会动手,他是动腿。
但凡一个不高兴,可以一脚把林初夏从饭桌踹到门口。
对于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孩来说,不管是动手还是动腿,都能让他们使出来的力量发挥到最大程度。
那种强者面对弱者的碾压力,可以让他们获得短暂的支配感,这世上,可算有一样东西是完全受他们支配的。
林初夏就是他们手里的小玩意,他们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又不是他们亲生的,打起来不用心疼,不用担心打伤,更没有任何负担和顾忌。
久而久之,就连林冬对这个姐姐也是非打即骂,反正,他爸他妈也不会说他。
林初夏已经被家里通知过了,一旦五年级念完,拿到小学毕业证就不念了,以后要在家里洗衣做饭接送林冬放学,闲暇时还要帮着林母干活,等过两年,就让她嫁人。
结婚对象林初夏不知道是什么人,她就知道林父林母已经收了彩礼钱,对方就等着她嫁过去。
这个时候都是盲婚哑嫁,不念书就是嫁人,谁都这样。
林初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抱来的,因为左邻右舍的人都这么说,甚至有时候拿这样的话逗她。
她那时候经常被逗哭,回家想求妈妈的安慰,却只会招来林母的打和骂。
就在前一阵,她无意中听庄子上的一个大娘说,她是从芋头村抱来的,她的亲生父母姓年,有一个妹妹,长得白白胖胖,还说那个妹妹很会念书,学校的五块钱奖金,一直都是她拿的。
林初夏一下就想到了那个拿奖学金的三年级学生,因为她羡慕过她能拿奖学金。
她要是没记错,那个小胖妞就姓年,确实长得白胖胖肉嘟嘟的,每学期的奖金也确实都是她拿的。
那个叫年糕儿的姑娘,真的是她妹妹吗?
林初夏曾问过同学,问她和年糕儿长得像不像,结果同学们都说一点都不像。
因为年初夏特别瘦,一看就是伙食不好,饿瘦的。
年糕儿刚好相反,脸上和身上的肉肉在跑动的时候,还会晃动,一看伙食就很好。
林初夏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望,如果真的是亲姐妹,为什么长得不像呢?
林初夏不由自主的关注年糕儿,她也不想的,但是自从知道年糕儿可能是她亲妹妹后,她就觉得自己经常遇到她。
上厕所的时候遇到,大扫除的时候遇到,甚至有一次看到她带的两张作业纸掉在茅坑里,她拉完了撅着屁股找不到纸。
林初夏就觉得年糕儿是不是有点傻,她把纸夹在咯吱窝蹲坑,胳膊一抬纸就掉了。
她一开始觉得,年糕儿吃的那么胖,家里是不是不缺吃的,是不是有钱,结果同学说,年糕儿一家被奶奶赶出来,他们现在是住在别人家的猪圈里。
这个消息顿时让林初夏很难过,这样的话,就算她想去找亲生父母,恐怕他们也不会要她了。
说不定她多一碗饭,都会成为他们的负担,更别说是上学了。
林初夏切菜的时候分神,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她“啊”了一声,急忙把手指放到了嘴里。
林母从门外进来,一眼看到刀上的血,不由皱起眉头,“你说你能做什么啊?让你切个菜还把手指给切伤了,你故意的吧?”
说着,林母舀了水,冲掉刀上的血,气狠狠的切菜,“这一天天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欠了你的,一干活不是这出问题,就是那出问题,怎么就这么懒呢?”
林初夏洗了血,自己烧了草木灰止血,然后拿手帕把手指包起来。
再进厨房时,林母恨恨说:“我就是欠了你的,我跟你爸一天天忙死累活的为了谁?你以为养你容易啊?容易吗?给我摆脸子看呢?一点事儿都做不好!还愣着干什么?烧锅!”
林初夏急忙去灶台后面烧火,往灶洞里添加柴火,看着跳跃的火光,她的神情有些木然,她真想快点嫁人,这样她就不用待在这样的家里了。
如果她是年糕儿就好了,最起码可以待在亲生父母身边,哪怕住猪圈她也乐意。
可是,她的亲生爸妈,为什么就不要她了呢?
她是女孩儿,妹妹也是女孩儿,为什么她生下来他们不要,妹妹生下来他们就留着了?
如果她是晚生下来的那个,就好了。
幺爹又来蹭饭了,因为年糕儿看到窗户口的碗被人端走了。
年糕儿收回视线,问学校电铃为什么响。
年文景说:“那是等你上初中,学物理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年糕儿不满的说:“爸,你怎么跟我们语文老师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