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敛起一身骇人的气势。
荀子悠得片刻喘息,低声试探着问道:
“老祖……”
荀老先生冷冷地看了荀子悠一眼,淡然道:
“事出有因,这不怪你。”
荀子悠长长松了口气,只觉肩头如山一般的压力,终于舒缓了一点。
“但是,”荀老先生又道,“墨画遇险,伱也脱不了干系。”
荀子悠拱手肃然道:
“此事,确是晚辈失责……”
荀老先生见他敢于担当,没找理由推诿,微微点了点头。
荀子悠低声问道:“老祖,我们该怎么办?”
他倒是有想法,但是他没权力。
而且有些事,他也做不了主。事情的成败,他也负不了责任。
所以,只能问老祖。
荀老先生略作沉思,吩咐道:“你让宗门之内,所有内门筑基巅峰弟子,金丹长老……只要不任教,没任务在身的,全部出动,给我去炼妖山守着。”
“要强攻么?”荀子悠问道。
荀老先生眉毛一挑,不禁想到适才太虚罗盘之上,那“有惊无险”的因果预兆,若有所思。
他想了想,缓缓道:“不急……”
荀子悠一怔,“不急?”
“嗯,”荀老先生缓缓点头,“你让墨画那孩子,自己在里面混混看。”
“老祖的意思是……”荀子悠皱眉道,“磨练磨练他?”
荀老先生微微颔首,沉声道:
“但凡得天之才,肩负大任者,目标必远大,所行必艰险,必历经千难万苦的磨炼,千钧一发的危险,波折坎坷,在所难免……”
荀子悠心中一凛。
他没想到,老祖竟对墨画这个孩子,期望如此之高。
荀老先生微顿,接着又道:
“我以前,只当墨画是个天真烂漫孩子,所以怕他遇到危险,但现在看来,我似乎有点看走眼了……”
荀老先生目光有些耐人寻味。
这孩子,心思的确单纯,但其实又没自己想得那么单纯……
主建五行屠妖大阵,镇杀大妖封豨。
能被天资绝顶,“目中无人”的那人,收为弟子。
能孤身一人,跋山涉水,从离州来到干州求学。
刚入太虚门没多久,就能跟着师兄师姐,外出缉拿罪修。
火佛陀的死,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再加上,在炼妖山带同门弟子,猎杀妖兽,修行御剑的种种事迹……
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真的“单纯”?
没一肚子“坏水”才怪。
荀老先生心中叹气:
自己被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蛋给骗了……
荀老先生思虑片刻,又道:
“墨画这孩子,机灵聪颖,思虑周全,他既然敢进这‘万妖谷’,说明他心里,多少有点底气。”
“修道漫长,险恶丛生,宗门不可能一直保护他,适当的磨炼,是必须的。”
“最好的保护手段,是让他学会‘自保’。”
“这次,就先让他自己摸索,自己谋生……”
荀子悠心一惊,随后感慨。
老祖对这孩子,还真是用心良苦。
“是。”荀子悠拱手道,而后又问,“那还从宗门调那么多人么?”
荀老先生沉吟片刻,点头道:“调!”
“即便没有墨画这件事,万妖谷也留不得,在我等宗门的眼皮子底下,行这等龌龊之事,当真不知死活!”
“这次要把万妖谷扒开,看这些人,到底在图谋些什么。”
荀子悠拱手,“是。”
荀老先生最后吩咐道:“你调集人手,隐匿行事,围住万妖谷。用太虚令,定时联系墨画。”
“若是能联系到,就按兵不动,若是联系不到……”
荀老先生目光一冷,“那就不要犹豫,不惜一切代价,将万妖谷给夷平!”
说完荀老先生沉思片刻,犹不放心,又取出一枚剑令,递给荀子悠。
荀子悠一见剑令,当即目光骇然。
荀老先生道:“这是虚空剑令,你应该知道,若情况紧急,或遇不可敌之敌,当即催发此剑令……”“我会毁了炼妖山的阵法,破碎虚空,强行降临,以洞虚之力,将这万妖谷,碾为灰飞!”
荀子悠心神俱颤,明白了老祖的决心,立马俯首道:
“谨遵老祖号令!”
……
与此同时,冲虚门的后山洞府。
室内宛如时空碎裂,一片狼藉,一切桌案屏风陈设,皆已被碾得粉碎。
冲虚老祖怒不可遏,“去,你派人去,即便把炼妖山铲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