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怀心中疑虑重重。
他发觉,自己不能再将墨画,当成一个单纯的,十来岁的孩子来看了。
瑜儿那件事也是。
虽然不愿承认,但这孩子,很有可能,真的能看到一些,寻常修士看不到的,未知的隐秘……
既然这样的话……
顾长怀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桌案,沉思片刻后,心中渐渐有了打算……
……
天色渐晚,日头西沉。
暮色降临之时,夕阳如同打翻了墨水,泼了漫天的晚霞。
墨画两人,也终于回到了顾家。
闻人琬在门口等着,见到墨画虽有倦色,但手脚俱全,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她又责备顾长怀道:
“怎么这么晚?”
“墨画的旬休就两天,明日就要上课修行,耽误了功课怎么好?”
“你这么大人了,怎么做事还没分寸……”
顾长怀一脸无奈,叹了口气。
打小他寄宿在表姐家,就常被表姐这么训斥着。
如今都一百多岁了,成了金丹大修士,道廷司典司,还是免不了……
墨画就替他开脱道:“琬姨,是我不好,我贪玩了,所以耽误了时辰……”
墨画一脸歉意。
闻人琬拍了拍墨画的肩膀,“这不怪你……”
说完她又瞪了顾长怀一眼,“你看,墨画一個孩子,都比你懂事……”
顾长怀脸色一苦。
墨画无奈,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琬姨只逮着顾叔叔责备,自己也帮不了忙。
而后几人一起吃了晚饭。
闻人琬做了很多好吃的,墨画和瑜儿吃得很开心,顾长怀在一旁闷闷不乐。
吃完饭后,天色有些晚了,闻人琬便打算亲自将两个孩子,送回太虚门。
顾长怀道:“姐,我送吧。”
闻人琬看了顾长怀一眼,语气放缓道:“你去休息吧,道廷司事务繁忙,别太累了。”
顾长怀一怔,心生暖意,只是脸上看不大出来。
闻人琬便不再管他,抱着瑜儿,先行上了马车。
吃饱喝足的墨画,心满意足跟在后面,也往马车上走。
“墨画。”
顾长怀忽然道。
墨画有些疑惑,转身看向顾长怀。
顾长怀犹豫了片刻,取出了一枚令牌,递给了墨画。
令牌是白玉制成,通体莹润,但没刻字,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墨画狐疑地接过令牌,略一打量,心中一跳,“顾叔叔,这是……”
“传书令。”
顾长怀神情有些不情愿,淡淡道:
“以后有什么事,用这玉令传书给我……”
“但这令牌有限制,不能太远,若不在同一州界,你发的消息,我收不到……”
“执行公务的时候,有时我不能带传书令,伱发的东西,我也收不到……”
“用的时候也小心些,别弄丢了,也别弄坏了……”
“虽说只是二品传书令,但也没那么好弄到手,尤其是这种道廷司特制的,保密性好的,有灵石也没地方买……”
顾长怀虽板着个脸,但还是事无巨细,“贴心”地为墨画说明了注意事项。
“嗯嗯!”
墨画接过玉令,开心不已。
传书令!
这是全须全尾,完完整整的,功能齐全的传书令!
墨画两眼炯炯有神。
顾长怀看着墨画的眼神,忽而有一点不安。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把这个传书令给墨画。
而且这个感觉,十分强烈。
就像……
不应该拿小白兔,去喂大灰狼一样……
这是他作为道廷司典司的直觉。
可已经送出去了,总不能再要回来吧。
这似乎……有失体面?
顾长怀皱眉。
而这一瞬间,墨画似乎察觉到了顾长怀的想法,小手刷得一下,拉出一道残影,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传书令收了起来。
根本没给顾长怀反应,以及反悔的时间,传书令就已经进入了墨画的储物袋!
“谢谢顾叔叔!”
墨画一脸开心道。
顾长怀愣了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将错就错”,神色僵硬道:“不用客气……”
马车内的闻人琬看到这一幕,有些诧异。
她这个表弟,自己从小看着长大,脾气有些孤僻,性子也有些孤傲,和人说话,向来说不了两句。
但没想到,他现在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