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从傍晚8点到12点。他决定一如既往的,提前一周推掉所有工作去庙里抄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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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帘是0点到早上八点,他先去那里,照常读检讨信。
每一封都是一千三百一十四个字。
“以后我犯错就给你写检讨,你保证永远都能原谅我。”
“那我犯错……”
“你犯错必然会引起我犯错,最终还是我写检讨,就像今天这样。”
曾经说过的话在他耳边回响,好似就是昨天发生的事。
天亮的时候,姑姑过来了。
姑姑让侄子到一边去,她撑开手上拿着的小板凳,坐在墓前说悄悄话。
岁数大了,腰不行了,站着难受,坐又坐不久,不到半小时就要起来活动。
“小顾,你在地下过得怎么样啊?”
墓碑上的照片没一点灰尘,眉眼清晰明净,随时都要从照片里走下来的感觉。
姑姑叹口气,可怜的孩子,那么年轻就不在了。
可怜的侄子跟他两个发小,那么年轻就生白发,一颗心疮痍沧桑。
“姑姑年年多给你烧纸,让你在地底下吃好吃的,喝好喝的,一直烧到姑姑烧不动了为止。”
“到那时候你就在下面接姑姑,我跟你好好说说,我侄子,不说他也行,我们说我们的。”
“小姑,我跟你说,阿帘这段时间长了点肉,是我跟他说他再瘦下去,颜值就掉光了,他知道你喜欢什么,他重视着呢,就是要提醒,有时候会忘。”
风把姑姑掺白的头发吹乱,她也不往耳后别,任由发丝糊眼睛打脸。
“他这辈子就这样了,不会有妻子,不会有孩子,只有你们的回忆,没什么不好的,怎么都是过,没人规定必须要走常规的模板,就想姑姑我不结婚,不生孩子……”
又是一声叹息。
“小顾,阿帘那孩子没吃过几颗糖,你多保佑保佑他。”
“记得去他梦里啊。”
姑姑说了一通就走到侄子那边,装作没看见他在哭。
“阿帘,你跟小顾注定只有能陪伴一程的缘分,释怀吧,三年了,该释怀了。”
“一程可以用整个后半生去回忆,去怀念。”
迟帘哑声:“我知道。”
姑姑拍了拍侄子的后背:“小顾在看着呢,你别被你两个情敌比下去。”
要下雨了,真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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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八点,墓前那块地方就是季易燃的了,天阴了下来,没有雨点掉落。
季易燃屈膝放花,西裤皱起痕迹的同时,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标签被他放下丢在一边,他狼狈,脆弱不堪。
“轻轻,我来看你了。”
季易燃摩挲
碑上的照片,戴在无名指的戒指散发着冷光,他说起工作上的烦恼,其他就没了。
就连烦恼也是他修饰过夸大了的。
他的生活轨迹太顺,唯一的缺陷就在这里,在墓碑下面。
上一个来祭拜的是迟帘,他肯定吻过照片。
季易燃熟练地从西装外套里侧口袋拿出一块帕子,抖开,沉默专注地擦了擦照片。
确定把迟帘的印记擦干净了,季易燃虔诚而深情地凑上去,吻了吻里的人。
季易燃在墓前久久伫立,时间的流逝没了概念,他沉浸在人生仅有的一段彩色岁月里。
直到手机响了。
季易燃接到了家里佣人的电话,他的面色微变。
不多时,牧羊犬被佣人松来墓园,放在地上,它老了,快不行了,吊着一口气来的这里。
季易燃沉默片刻:“轻轻,小花要去找你了。”
牧羊犬油尽灯枯,它趴着,尾巴很小幅度的摇了摇,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季易燃摸了摸它的脑袋:“去找他吧。”
牧羊犬在季易燃眼皮底下,在墓碑上的人眼前没了生息。
……
晚上六点,谢浮来了。
谢浮不怎么说话,他坐到天色逐渐昏黄暗淡,再到夜幕降临,打开带过来的灯,拿出笔墨纸砚写瘦金体。
写一摞烧成灰,再写一摞,烧成灰。
既了然无趣,又专心投入。
墓园阴森森的。
阴风不敢把纸吹跑,写字的人浑身戾气,连鬼都怕。
晚上十点多,谢浮把最后一摞纸烧了,他就着燃烧的火焰点烟,不抽,只是用两指夹着。
“今年我又要在他们后面亲你,”谢浮阴鸷地勾了勾唇,转而一笑,“明年我第一个来看你,第一个亲你。”
“我不知道还能撑几年,你想我撑几年,就连我的梦里告诉我,好嘛,老婆。”
“你喜欢的这副身体,我是一点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