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的意见一统一就展开行动,让他们失望的是,催眠师没成功。
催眠师无法对他们儿子进行催眠。
章女士站在落地窗前,一只手端着另一只手的手臂,催眠不成,那就没有别的方法了。
她和玻璃上的自己两两相望,当初她坐在车里跟谢家小子结束通话,内心涌出的念头是,希望自己将来不会为了所作所为后悔。
过了快一年时间,他们想趁回国参加订婚宴的机会,验一验儿子对顾知之的反应。
验了。
效果不是他们所愿。
到现今,那时的抉择后不后悔的结果,也要出来了吗?
“我保留上次的看法,儿子真的没希望了。”迟父在和生意上的朋友发信息,抽空抚慰妻子不安的因子,“他记起来了也不会再跟顾知之在一起。”
章女士并不认为前景大好。
“顾知之那孩子的爱情观我比较欣赏,开始一段新感情以后,上一段会切得干干净净,他在订婚宴上把阿帘当陌生人,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放下了,释然了。”迟父说,“儿子演独角戏再怎么撒泼打滚,顾知之都不会给他糖吃,那孩子心坚定,身上有独一份的品质,能做成大事。”
“他和谁谈不好,偏偏是两个发小,一前一后的谈。”章女士心下生出些许微妙,“你不觉得很怪?”
迟父说:“哪里怪了,优秀的人很容易招来吸引的目光,阿帘的发小哪个不优秀。”
章女士见他没能进入自己的频道,懒得继续这个话题。
“最坏的结果我们已经走过来了。”迟父把笔电放在茶几上,“不管是怎么散的,他都已经是过去式。”
作为一个过去式,越闹越会意识到知道自己想要的属于别人了,想抢回来,就要成长。
成长了都抢不回来的时候,他就是彻底的长大了。
迟父走到妻子身边,揽着她的肩:“小孩子之间的争斗,大人不参与,家族更不会干涉,儿子是斗不过谢小子的,这点我们都清楚,他唯一的王牌是顾知之的纵容,现在没了,他手上什么牌都打不出去,会输得很难看。”
章女士靠着他:“阿帘只会任性骄纵那一套。”
顾知之不哄着让着了,那一套就没用了。
迟父有感而发:“当初我跟他说的他们感情里的问题,他为什么没反驳,不就因为他自己也清楚,只是不知道怎么改,或者说还没到能改过来的年纪。”
章女士心情烦重:“他这段感情起不来了我知道,我担心的是,他还能改回原来的性取向吗?”
迟父理性地给出答案:“也许不能,也许能,要看他未来会不会遇到更合适的人,那个人的性别决定他的性取向。”
章女士长长地叹气。
儿子的心脏不好,他们不敢来硬的,都在软策略里挑,让儿子去国外上学考验两年,那已经是他们放低底线的证明。
他失忆了是好事,可以免掉教训。
可他恢复记忆,那就是老天爷非要他吃这个教训,当初没真正分手,他记起来了的时候,就会迎来分手的痛苦。
或许他会想为什么要记起来,还不如忘掉。他必将面临残酷的现实,付出惨痛的代价,哭着成长。
章女士的眼中浮出一丝不确定:“我不想有天问你,是不是我们错了。”
迟父摩挲她的肩头跟胳膊:“不会的。”
章女士想到了跟她打过交道的谢家小子,要是他不和顾知之在一起,那她儿子无法获取顾知之的信息,从此零交集,大概率真的就能永远忘记那段记忆。
谢家小子着了魔。
不然以他那样的富家少爷,怎么会要别人用过的东西。
尽管人不是东西,但在他的圈子,联姻对象的私生活可以混乱,那是因为自己不会用,两人只是挂名夫妻。而作为豪门真正的夫妻,实打实的谈情说爱,是很介意的。
更别说是年少时期的纯白年代,所以谢家小子要他儿子的前对象,离谱二字都不能完全诠释出来。
章女士莫名有种不适感,那种怪异又浮上心头,总感觉顾知之这个孩子不简单,她不想去揣测一个才上大一的小辈,转移注意力道:“我们比不上谢家开明,却比季家要宽容太多。季家小子是真正意义上的独苗,他的感情不能自主,哪怕对方是异性也不行,婚姻更是说一不二,绝不存在忤逆的可能。”
迟父笑道:“这个事说不准,他能为了篮球跟季常林对着干,被打得快死了都不松口,说明骨子里是个执拗的,跟我们儿子差不多,只是一般时候不外露而已。”
执拗的人偏执。
章女士自找安慰:“也是,现在的顺从不代表以后就会顺从。”
迟父带她离开落地窗前:“看一个问题从多个角度着手,就不至于困在一个点上。”
章女士去卸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