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后视镜,蹲在车后的人背脊轮廓清晰,他大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掉头就往回跑,像是忘带了什么,丢三落四。
竟然真的有那种人,一无是处,浑身上下毫无闪光点。
堪称一大奇观。
阿帘没按嘴上说的那样找老季帮忙,他的心理路程,怕是十个本子都记不下。
那么一个怎么都拿不出手的人,把阿帘掰弯了。
真令人匪夷所思。
谢浮塞上耳机听歌,希望阿帘哪天谈了,少在他们几个发小面前秀恩爱,会引起消化不良。
陈子轻是回去拿符的,他多画了一张,一共三张全在大课间做操的空隙偷摸塞进了迟帘的桌兜。
迟帘发现只有符,没什么字条,他把书本翻得哗啦响。
孟一堃撑头,他离换座位的日子不远了。
哗啦声突然一停,孟一堃都不用看同桌,他直接看坐在讲台边的那位。
原来是班长在找顾知之聊天。
当事人陈子轻十分诧异,后座的班长问他借红笔了,可是后座同桌的桌上就有红笔,那两人关系非常好。
后座这是用红笔当由头跟他说话,虽然是明显到不加掩饰的硬说。
他们在学习上没话题,社交课余活动也没。
陈子轻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请假前和迟帘孟一堃一同出现在一食堂,与学校三个风云人物一桌吃饭,那种让人意想不到的现象引起了挺大的轰动。
今天他回来上学,下楼做操那会儿,周围异样的目光就多了起来。
估计在猜他是哪家私生子。
一中学生就分三种类型,有钱的,学习好的,学习好还有钱的,大家都以为他怎么也得占一样。
陈子轻把红笔借给班长,回头的那一刻好像被迟帘瞪了,他望过去,迟帘偏头对着窗外。
倒是孟一堃,对他笑了下,十分生硬,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来揍他。
……
陈子轻顶着迟帘若有似无的盯视结束上午的课程,他是自己吃的饭,迟帘没等他,也没叫他。
中午教室里没几个人,大多都在社团泡着。
一中讲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学校有几十个社团,活动花样百出,还请媒体上电视台。学生会大小事都要管,所谓的有裁定决策权的优等生们,连个午休的时间都没有。
陈子轻在走廊碰到学生会的人,领头的那张神颜分外醒目,每走一步都是摄影素材,他靠边站,让他们过去。
学校每个教室的墙壁玻璃都占三分之二,里面亮堂,走廊宽,七八个人并排来回跑都不会擦到对方的胳膊。
因此,对面的人根本不需要靠边。
太假了。假到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想要吸引学生会的注意。
谢浮微蹙眉,这家伙怎么不在老季面前浮夸扭捏,只对他这样?他的目光慢慢下移,落在小狗一条卷起来点有点乱的校服裤腿上,这让他眉心纹路骤然加深。
“顾同学。”谢浮停步。
罚站状态的陈子轻:“……”叫我干什么?
他装作在想学习上的事,嘀嘀咕咕地背着公示朝教室方向走。
谢浮眯了眯双眼。
副会长说:“那同学没听见,需要我叫回来?”
“不用,没什么事。”谢浮说完,随即迈步离开。学生会其他人眼神短暂一交流,纷纷跟上他的脚步。
……
开会的时候,谢浮一只手支着额角,一只手的指间落了支钢笔,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绕着转。
一个两个的偷偷拿出手机,拍他转笔的手,私藏或发短视频。
这辈子要是牵不到,活着有什么意思。
笔停了。
谢浮闭着眼轻仰头,像在等人吻,实际是在思虑这个会还要开多久,怎么天天都有事,天天都这么无趣,那截裤腿第三次在他眼前浮现时,他划亮手机打开微信。
没翻到人,想起早就清出去了。
可以找阿帘提醒裤腿的事,但有引起误会的可能,不值当。
谢浮将手机息屏,不整齐的人和物多了去了,何必集中在那一点上,他选择以毒攻毒,在会上搜寻各种杂乱,逐渐麻木。
教室里很安静,陈子轻找迟帘讲题。
迟帘刷刷写完步骤,把笔一丢,趴桌上睡觉。
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陈子轻回到座位上捋迟帘的思路,迟帘的字很好看,笔锋凌厉狂放,像是他自创的字体,不是瘦金体。
身后传来鞋底摩擦地面的拖拉声响,陈子轻抬头,迟帘走到讲台上面,手拿粉笔在黑板上画了条横线。
陈子轻小声:“迟帘,你要给我讲题吗?”
迟帘被他那声很少叫的称呼给刺激得失了理智,当场顶他一句:“讲什么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