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轻冤枉:“我没有。”
迟帘就跟火烧尾巴骨似的:“没有你蹭他腿?”
陈子轻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蹭了啊?”
迟帘证据确凿,咄咄逼人凶得很:“你要是不蹭,他为什么要坐得离你那么远,都恨不得从车里坐出去了。”
陈子轻张了一下嘴没发出声音,他哪知道。目前迟帘的一众发小朋友里面,只有谢浮对他的排斥反应最大。
他们在今天之前没打过交道没见过面,这次总共就没说上几句话,搞不懂谢浮为什么会那样子。
可能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陈子轻在半开玩笑地思索,他的安静落在迟帘眼里就是心虚。
迟帘一脚踢在花坛边的台阶上面:“顾知之!”
陈子轻举手:“在。”
迟帘翻涌的怒气一凝,本就高的他站到台阶上,双手插兜,上半身前倾着居高临下地俯视过去,略显稚气的压迫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赤诚而热烈,像从他们中间吹过的风。
陈子轻仰望的视线越过迟帘,飘向天上那轮月,又回到他那张情绪激昂纯粹的帅脸上。
迟帘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着蹦出来:“你不是故意蹭他,是出于车子的惯性,对吗?”
已经给出台阶了,迟小少爷活像个窝囊的,还想跟妻子过下去的小丈夫。
陈子轻诧异地微睁双眼。
“老子问你话!”迟帘激动到要爆炸,血气上涌到眼里,眼眶生理性地红了起来,看着有些许无处可着陆的委屈。
陈子轻被吼得出现了几秒的耳鸣,他晃了晃脑袋。
迟帘气息加重,这家伙不会看不出他在气头上濒临暴走,还不赶快想办法哄他,在这卖的哪门子的萌。
“没有什么故意,也没有什么惯性。”陈子轻说,“我不会蹭他腿的,我又不喜欢他。”
迟帘愣住了。
对啊,顾知之不就只缠着他不放,那他现在在干什么?他偏头盯着停在路边的车,为什么要中途下来?
在路边演什么八点档疯批偶像剧。
迟帘双手遮脸蹲下来,蹲在台阶上处理头脑风暴带来的善后工作。
陈子轻含羞带臊地望着迟帘:“我只喜欢……”
迟帘放下手猛然抬头,神情变得可怕:“顾知之!”
有的事你知我知甚至人尽皆知,但你他妈别在我面前说出来,说出来了我的鸡皮疙瘩要用大卡车装。
陈子轻苦涩地笑了一下:“你不想我说,我就不说了。”
迟帘重新遮脸,尚未宽阔到能独自撑起天地的肩背紧紧绷着,嗓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肃沉。
“谢浮和我一样都不是基佬,他从小就喜欢卡哇伊小萝莉,别看他脸上总挂着笑,下一秒说不定就能把你门牙扇掉,你离他远点,不然他什么时候被你恶心到了要揍你,我是不会拦的,我只会站在他那边,后半句你给我背下来牢记。”
四周响着风声和蝉鸣。
迟帘眉头紧锁,他后半句说的有什么不对吗,就像一堃认为的那样,一起长大的发小当然是最重要的,女朋友都得靠后站,更别说是什么亲密关系都没有的人了。
顾知之几个意思,屁都不放一个,无声无息的跟他较上劲了吗?
“啪啪”
迟帘投入地想着事情,冷不丁地听见两声脆响,他妈的,他是个容易受惊的体质,直接就是一颤,满脸黑气地走下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正在拍胳膊上蚊子的陈子轻扎眼:“……我有在听啊。”
迟帘抚着心脏脸色比平时要更白几分,他忽然就悟了,顾知之是老天爷派来玩他的,为的就是让他知道人不可能一辈子顺风顺水。
陈子轻见迟帘很不舒服的样子,吓得不管蚊子叮咬自己了,小心安抚道:“哥哥,你不要这么大火气,情绪稳一点。”
有的人吧,没人哄的时候就想被哄,有人哄了就顺杆子往上爬。
迟帘一手肘拐开细声细语的土基佬:“不要你管我。”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啊。”陈子轻把手伸到t恤里,摸到一手汗,他揉揉被拐疼的地方,“蚊子好多啊,我们回车上吧。”
觉得不够诠释出花痴的深情体贴,就改了尾巴上的话:“好不好嘛?”
黏糊糊给谁看。
迟帘唇角一抿,走几步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前任是谁?”
陈子轻抓蚊子包的动作停了停,前任?没吧,那个班草顶多算是原主暗恋过的对象,后来他都瞧不上了。
迟帘一下盯住他:“太多了,记不过来?”
“怎么会呢,我们学校对早恋管的很严的,抓到了会被叫家长通报批评。”陈子轻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八道。
迟帘慢悠悠地拉长声调:“那就是网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