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陈子轻猝不及防地听见剧情线走完的提示,他恍然,张老爷偷用了亲生子的身体。
不管是意外身亡,还是被人杀死,张老爷总归是死了,机关算尽终成空。
就是不知道……谁把尸体带过来的……
深夜,江上停着一艘船,船舱里有两个铁箱,孙梁成站在船头吹笛,那笛声凄凉得连水里的鱼都不喜欢听,离得远远的,不从船的附近游走。
一曲尽,孙梁成将笛子扔进水里,再是铁箱,他去船舱里拖出来,一个个地推下了船。
“我是叫你十七少爷,还是张老爷?”
“孙班主怕不是疯癫了。”
“我能在张家摆六斗大阵聚阴魂,又能将六斗改成五斗,你该知道我身边有高人,要我将人带来做法,把你的魂魄从你儿子的身体里逼出来,看看你这个老东西的嘴脸?”
“你怎么发现的?”
“举头三尺有神明,当然是神明告诉我的。”
“张家上下,那么多无辜之人都命丧你手上,我不来找你,你反倒来找我了。”
“你作的孽,往我身上推什么。”
“我作什么孽了,我只当那是我张家的财产,我寻回来有何不可!”
“冥顽不灵,你第一次发现财宝和铁箱上有怨气的时候,把它们从哪来放哪去,张家何至于此,一切都是你自作聪明,咎由自取。”
“你就是这么心安理得灭我张家满门的?我张家上百口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他们死在你对钱财的贪婪上面,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想让所有亲人瞑目而已。”
“你放开我,张家死的够多了,你放过我,我给你亲人设佛堂供一辈子香烛……你不能杀我——”
孙梁成吹着江风,没来由地头脑发胀,意识开始模糊,他给自己把脉,手刚搭上去,意识就彻底模糊不清了。
速度这样快。
孙梁成摇摇晃晃间,听到了大浪击打船身的声音,伴随着船帆不停被风拨动的猎猎作响。
一大片黑色轮廓在前方若隐若现,是船的形状,船上站满了人影,都在向他招手,喊着他的名字。
亲人来接他了。
他微微一笑,栽进了水里。
……
第二日,乡里都在传江上出现了海市蜃楼,有一艘金碧辉煌的船只在水里航行,气派至极,不少人都看见了。
那船行到一个地方停了下来,一直停在那里,像是来接什么人的,没接到。
当时陈子轻跟邢剪到江边拿船,他们准备去捞尸,邢剪不是怎么了,他忽然吐出一口血,落在江里融进水中。
邢剪病倒了。
那么强壮的身体,也是说病就病了。
邢剪清楚自己的情况,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他想带走他的小娘子,趁他还有这么劲的时候。
可他舍不得。
每个夜深人静之极,邢剪总要把手放在身边人的脖子上面,收紧五指的瞬间像被什么可怕的毒物蜇到,惊慌地收回手,在一阵巨大的心悸中把脸埋进他的脖子里,一下一下亲他跳动的脉络,懊悔自责不已。
既然舍不得,那就自己走吧。
……
陈子轻不是木头人,他能不知道邢剪的心思吗,他试着挽救。
系统再三警告他,这个区人各有命,该死的人就必须死,哪怕是他的男人,他都不能强行改变对方的必死之局。
否则会在后面的某个世界承接相应的命盘。
他不听,他非要救。
更是要为了买药,用掉一万积分。
系统把他的账户余额给他看,一万划了,他就只剩几百,下个世界会是穷光蛋。
他自我安慰,没事,又不是没做过穷光蛋。
系统破天荒地露出不符合处事风格的行为,劝他慎重,他撇着嘴红了眼睛说:“我又没走,又要看他慢慢死在我面前,我怎么看的了啊。”
我怎么可能不救。
陈子轻把药喂给邢剪,当邢剪咽下去的那一霎那间,他感觉自己要离开了。
结果真就是这里,感情线就停在这。
好在邢剪还没有醒,可以安安静静地告个别。
陈子轻理了理邢剪的头发,手指描摹他的眉眼五官,仔细地描了几遍,想记下来。
“邢剪,我要走啦。”
邢剪不睁眼时,遮着那双漆黑犀利的眼,没那么凶,却有种不近人情的冷摸。
“你说成了亲,我想让你生,你就生,我想让你死,你就死。”
陈子轻听着传送倒计时,知道自己说不了多少了,他凑到邢剪左耳边,把嘴唇贴上去:“那我想你长命百岁,你就要长命百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因为……”
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