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前方绕。
师傅跟小徒弟这样来了三五回,小徒弟求饶: "师傅,我头晕了,你别转我了行吗。"
"让你转了?不是你非要凑我跟前?""我想师傅理我啊!"
邢剪倏地扯住小徒弟的前襟,把人提到半空,掼在树干上面,举起来,停在能和自己平视的高度,带着野蛮的糙热气息逼近。
几片树叶落下来,打着旋分外多情。
无人在意。
陈子轻距离地面不是一般远,他瞪大眼睛,指尖扒着邢剪发力鼓涨的上臂,像砧板上的鱼肉。树下突然只有枝叶轻摇声,夹杂着一紊乱,一厚重的喘息,交织碰撞在一起。"老幺,你这两天让师傅,”邢剪纠结用词, “闹心。"小徒弟茫然地“啊”了一声。
邢剪剑眉一扬,有那么几分潇洒:“罢了,不说这个。”
他将很小一只的少年放回地上: "确有个人,突然朝南跑了,你在后头追。"
陈子轻马上就把注意力转到这事上面,他在心里吐槽,嘴上也吐槽: “那你干嘛吓我。”邢剪粗沉的嗓音落在他头顶: "不吓吓你,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大半夜就敢独自走几里地,到乡里来。"
陈子轻: "……"
“要是你帮我追俞夫人,肯定能追到。”陈子轻心有不甘,尽管真追到了俞夫人也问不出信息。“别跟师傅扯皮,回义庄。”
陈子轻跟着邢剪走了几步,空荡荡的手让他想起来个东西: “我那铁锹还在西大街。”
邢剪犯困不耐: “什么铁锹,随它去罢。”
&a;a;#34
;义庄的。"
邢剪吼: "义庄的?马上去找回来!"
陈子轻捂住耳朵: "师傅你说话就说话,别老凶我。"邢剪怒目而视。
陈子轻忙说: “我现在就去拿铁锹,我现在就去。”
邢剪不快不慢地走在小徒弟后面,手揣进袖口里,衣袍随着行走翻动,好似天地间无拘无束一孤魂。
月亮从黑云里露了个脸。师徒二人带着铁锹回义庄。
陈子轻把铁锹放回堆杂物的小屋,摸着小臂布条上的细碎土粒,尽数扣拨下来: “师傅,我这么晚了去乱石岗,是为了挖郭大山的坟,我在查自己中毒的事,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没回应。
陈子轻回头一看,邢剪不在门口,他走出小屋,循着响动望见邢剪已经进了自己那间屋子,正要关门。
邢剪怎么完全不好奇他中毒没死的事。陈子轻在邢剪关门前一刻挤进去,重复刚才说过的话。
"前掌柜,郭大山都跟我中了一样的毒,他们死了,就我没死,下毒的人是不会放过我的。"
邢剪点亮蜡烛,他解开长布袍带子,脱下来往椅背上一扔: “你乖乖待在义庄不乱跑,谁都要不了你的小命。"
陈子轻不是头一回见到邢剪布袍下的白衣黑裤,却是头一回发现他的包好大。
因为他上次在船上没有躺下来,现在躺床上了。并且是横着躺着,又长又健朗的两条腿大刺剌地屈在地上,敞开正对着门口。
这一躺,真的就….
有种看一眼就感到涨的错觉。
包大好像比较合理,毕竟其他配件都是希腊古神雕塑的比例。但确实太大了。
陈子轻眼观鼻鼻观心,非礼勿视,未来的师娘会吓死的吧,色即是空,可怜的师娘。"你站那儿一动不动,当木桩?"
陈子轻回过神来: “敌在暗,我很不安。吃不好睡不好。”
邢剪听出小徒弟的忧心忡忡,他塞了团被褥枕在脑后,抬起来点上半身,眉下压,目光极有压迫性。
陈子轻被盯得不自在,他摸摸左边脸颊,摸完就摸右边,本想看看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发觉
触感还挺好的,便掐着两边脸捏起来一点肉,放回去,再捏起来。
邢剪看小徒弟玩自己的脸: "我怎么瞧着,你脸上长肉了?"
陈子轻:"……义庄最近伙食好嘛。"末了不忘真诚道: "师傅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傅。"邢剪的额角跳了一下。
陈子轻挠着头问:"师傅,你怎么知道我出义庄了。"
邢剪健全的那只手去扯里衣带子,很快扯开,却又不知怎么飞快拢起来,麦色面颊发烫,他闷咳两声: "你二师兄来说的。"
陈子轻没想到魏之恕发现了。
桌上的烛火闪了下,屋外的风进来了。风撞了下小徒弟的腰,将他身上的味道送给他的师傅。邢剪胸膛强力震动: "还站那做什么,没看出来师傅要睡了?出去!"陈子轻撇嘴,出去就出去。
"师傅晚安。"不假思索蹦出一句,他一僵,心虚地等着邢剪问他哪来的莫名其妙的说法。然而他等了半天,只等来一只鞋,邢剪砸的,正中半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