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风轻:“这个版本的封皮是最好看的,里面还带画,就是有部分字的注释不完整,我都给你补上了。”
陈子轻合上字典:“礼轻情意重。”
宗怀棠一笑:“向师傅会说话。”
陈子轻说:“谢谢。”
“这我不爱听,下次换别的。”宗怀棠揽着他的肩膀,带他朝着职工楼的方向走:“有字典了,就要好好学习了,别再让我发现错别字了,好吗,向师傅。”
陈子轻默默握住了字典,他回家以后要实现旅行的梦想,风景看完了积蓄也没了,到时候他又要开始打工赚钱,再旅行,循环着来,怕是没有时间学习。
手指搓了搓字典的封皮,还是学点吧。他才二十岁,人生刚开始,万一以后再遇到生命危急时刻,系统再次选中他,那他也要有个知识储备,不会让这次一样艰难。
真要是将来还有机会,不知道会不会再来这里……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宗怀棠,你可以在宿舍里送我字典啊。“陈子轻说,“怎么是在路上送的。”
宗怀棠很微妙地一语不发。
陈子轻在心里嘀咕,难道还有?他想到什么,没在脑子里转一圈就说了出来:“你不会是要把自己送给我吧。”
宗怀棠脚下一个踉跄,他面红耳赤:“向宁,你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你就当没听见!”陈子轻拿字典挡嘴快步往前走,宗怀棠追上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片竹叶。
缓而沉的曲调从宗怀棠的唇间流了出来,随着风飘散开来。
陈子轻听了一会,眼皮有点打架,脚步也飘了:“这是什么歌?”
宗怀棠吹完最后一个音符,捏着竹叶扔掉:“安魂曲。”
陈子轻头皮一紧。
“我让孤魂野鬼都离我们向师傅远点,别总是吓他。”宗怀棠前一秒正经,下一秒就去摸陈子轻的眼睑下面,“看看这眼袋,要是再大点,我两只手都兜不住。”
陈子轻:“……”
到1号职工楼后面,宗怀棠停下了脚步,估计是知道陈子轻已经猜出他的字典拿出来前在外套里揣着,这次就不偷摸找个地方行事了。宗怀棠直接当着陈子轻的把手伸进外套里,摸出一张纸,就是原本放在抽屉里的承诺书。
陈子轻之前画的框底下多了一行字。
——向师傅可以永远说话不算数。
陈子轻写的是:宗技术永远说话算数。
相当于是他给宗怀棠画地牢套枷锁,宗怀棠让他随便飞。
反着来的。
陈子轻半天都回不过来神:“宗怀棠,你为什么……”
宗怀棠甩着香蒲草,半空中是刷刷的破风中,他懒声:“还不是你最近时不时唉声叹气,发呆放空要变成蝴蝶飞走了,我不得给你准备点惊喜?”
陈子轻心下震惊,原来他离开前的准备跟酝酿这么明显啊。他感慨:“今天像过生日。”
宗怀棠眉头一皱,暗示要给他过生日?
行吧,这个能惯着。
宗怀棠用香蒲草圆润点的那头挑他下巴:“你生日是哪天?”
陈子轻说:“三月十六。”
“到时候给你准备。”宗怀棠记下了,“拿好承诺书,回宿舍。”
末了吐槽一句:“安魂曲有没有用啊,妈的,怎么还有阴风在吹。”
陈子
进了宿舍,陈子轻收到了宗怀棠送他的最后一样东西。
是个杯子。
黄瓷的,上面有只鸟。
陈子轻打量杯子:“鸟是画上去的吗,怪好看的。”
“什么鸟,这是天鹅。”宗大师当即就沉了脸,“天鹅懂不懂?”
“我懂。”陈子轻见他瞪着自己,忙微笑着说,“我真的懂。”
杯子,一辈子,谁会不懂呢。
陈子轻摸了摸天鹅,费解地说:“你可以明天给我的,怎么在这天弄。”
说完才想起来,明天他就不在这里了。
宗怀棠不知道陈子轻所想,他压着嗓音开口:“今天眼皮直跳,跳得心烦,就都拿给你了。”
也不管陈子轻听没听见,会不会给什么反应,宗怀棠解释完就说:“我去打水,你坐床上把鞋子脱了,我俩泡个脚。”
“澡不洗了啊?”
“参加祭奠前不是才洗过?”
“可是后来我们走了那么多路。”陈子轻想起工厂的澡堂关门了,他就说,“那我们擦擦吧,你给我擦背,我给你擦。”
宗怀棠冷酷拒绝:“不必。”
脱了站一起,还能单纯地擦个背?逗呢。
他可不想把神圣的第一次体验放在鬼节这晚,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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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等宗怀棠睡了,就下床翻字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