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厕所。
马强强进去就开始嚎哭“呜呜呜”
他边哭边用手臂擦着眼睛“哥,我被通报了,我爹妈要是知道了”
陈子轻对上厕所的同志摆摆手,等人走了就对马强强说“要我陪你回家吗,我跟他们解释,我是你的榜样,我的话分量挺大的,你爹妈应该就不会说你了。”
马强强摇摇头“他们不会教育我,也不会打我骂我,只会比我更难受。”
陈子轻的内心震了下,有点羡慕马强强。他掷地有声道“小马,李科长给的处罚,我是不会认可的,在我看来,错不在你。”
马强强破涕而笑“嗯”
“关于你的补助奖金和工钱被扣这件事,我会去找厂长说。”陈子轻盘算反正厂长是宗怀棠,他就顺理成章地走个后门,想办法降低对马强强的处置,还有道歉信,一份就行了,十份跟恶意报复跟体罚有什么区别。
哪知马强强说“哥,咱不找了,厂长是站在李科长那边的。”
“不可能。”陈子轻想也不想就否定。
“小马,向宁”钟菇急匆匆地跑来,冲着马强强瞪眼,“小马,你骂李科长不是,不像人,你没睡醒就来厂里了啊我不信你是没睡醒,你说说咋回事。”
听完事情缘由,钟菇当场就一脚踹在木板门上“靠老娘找他理论去”
“你别去了,事态不能扩大了。”陈子轻冷静些,“我们想别的法子消这口气。”
“那就在他从楼下经过的时候,往他头上丢鸟屎。”
“还可以在他茶杯里放蛆。”
“”
陈子轻听着钟菇跟马强强商讨,厕所外面传来一个同时的喊声“向师傅,宗技术在找你他说饭要凉了”
“知道了。”陈子轻说,“钟菇,小马,我们先回院子里吃饭。”
陈子轻一见到宗怀棠,就向他说了马强强的事。
宗怀棠把骨头吐到饭盒盖子上“李科长在气头上,我这时推翻他的公告,他会变本加厉,等这个月底。”
陈子轻琢磨李科长的性子,觉得宗怀棠是了解他的“那十份道歉信”
“一份就行,写好给我,其他别管,也别问,问多了我就不干了。”宗怀棠语气里有不加掩饰的个人情绪,“本来我就不乐意。”
陈子轻听出了“再问我就离家出走”的意味,默默吃了一口饭。
宗怀棠夹了一块鸡肉到陈子轻的饭盒里,掀起眼帘看他,眼里没什么暗示。表面上是这样。
陈子轻礼尚往来,在饭盒里找了又找,最终给了宗怀棠一根莴笋。
宗怀棠不满意“我没有莴笋吗,要你给我。”
“你的没有我那根漂亮。”陈子轻朝他饭盒里凑头,“不信你比一比。”
宗怀棠面部抽搐,我是有多闲。
对面椅子上的钟菇频频打量“向宁什么时候和宗技术这么都到互相吃对方饭盒里的菜的地步了”
马强强扒着饭菜,腮帮子鼓起来,口齿不清地说“他们一个宿舍的。”
“哦对,我忘了,我老想着我哥住在207,我这破瓜记性。”钟菇拿着玉米棒子啃,黑亮的眼睛依旧落在对面两人身上。
不止钟菇,院子里的其他同志也在旁观。
还津津有味地议论开了。
宗技术跟向师傅前些天还要吵架的样子,现在老好了,同进同出,感情那叫一个铁。
向师傅的桃花运不咋好,宗技术有经验,这次的联谊会上肯定会帮向师傅。
然而他们向师傅正在为联谊会算不算厂里的活动发愁,要是算,那他为了不被系统发警告就得参加,还得拿到最高的认可。
就是演艺圈的最佳男演员奖。
可他参加的话,宗怀棠会掐死他的。他们是对象,去什么联谊会,根本找不到理由。
联谊会前一天,陈子轻心不在焉地往前走,没等锁门的宗怀棠。
一枚固定电线的钉子脱落了,电线垂落到走廊的地面,一旦被人小心绊到,很可能会出意外。
陈子轻重新把钉子固定到墙上,然后将电线小心翼翼的挂了上去。挂上的一刻,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像是橡胶燃烧的气味。
就在陈子轻转头想要查看的时候,脑海中出现了一阵突兀又激烈的嗡鸣。
紧接着眼前景象像镜面般崩溃,一幕幕的画面飞速倒退,陈子轻的视线想要紧追,耳边乍然传来呼救声,如决堤的潮水,将他死死包围。
踏踏踏
陈子轻隔着层朦胧幕障看见很多人向他这里奔逃,身后浓烟笼罩,翻滚着像噬人的波涛,那些人互相推搡着,有人跌倒,惊叫。
“逃啊,快逃”
空气无比的炙热,把人们惊惧的脸庞映得通红,陈子轻被这一幕冲击性强到恐怖的景象吓得动弹不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