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小小的脑袋,“觉得我可怜?我不可怜,我虽然没了腿,可我还有妈妈,我不可怜。”
说不可怜的小孩没几天就在夜里抓着护栏一点点爬上去,楼下吹上来的风扑到他脸上,他说了什么,陈子轻听清了。
他说的是:好想从这里跳下去啊。
陈子轻艰涩地咽了口唾沫,陆与庭不会的,他会活下去,会变得很好,认识我,和我相爱。
尽管陈子轻知道陆与庭不会轻生,他还是说:“跳下去和我做朋友?“
“那不一定,”陈子轻和小孩讲残酷的现实,“兴许你一断气,就会有鬼差拖着链子过来把你带走。”
“而且我最不喜欢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放弃生命的人了。”
陆与庭坐在护栏上,脑袋低低地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在看什么。
“风有点大,你不冷吧?”陈子轻打喷嚏,“我都冷到了。”
一个鬼说自己冷,多搞笑。
陆与庭没笑他不诚实,只是问:“你的家在哪里?”
陈子轻神秘兮兮:“我既
不属于这城市,也不属于这星球ㄨ_[]ㄨ『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我来自外星。”
陆与庭终于露出符合这年纪的一点特征,他扭过脸,眼睛睁得大大的:“外星?”
“你不会以为我是在跟你说玄幻故事吧,宇宙大到你无法想象,很多科学家都解不开的谜题。”陈子轻试探地说,“我是从一个叫天蓝星的地方过来的。”
能说出来,没有被禁止。
陈子轻笑着说:“那是个很美的星球,你长大以后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陆与庭摸了摸掉漆的护栏,手指一会儿松开,一会儿抓住,反反复复:“远吗?”
陈子轻说:“很远。”
陆与庭的脸上尽是茫然:“那你为什么穿过那么远的路程来这里?”
“因为这里有个叫陆与庭的小朋友,我来看看他每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长大。”
一听就是忽悠人的。
陆与庭不说话了,他在护栏上坐了片刻,怎么爬上去的怎么爬下来。
陈子轻看他爬回床上,靠坐在床头拍打衣服裤子上的灰尘,状似随意地打听:“你的星球是哪三个字?”
“天空很蓝的天蓝,”陈子轻认真地说,“和你眼睛一个颜色的天蓝。”
陆与庭摇摇头:“我的眼睛不是天空的颜色,是玻璃珠的颜色。”
玻璃珠很廉价,几毛钱一个。
陈子轻张了张嘴:“谁说你的眼睛是玻璃珠的颜色啊,明明就是天空,别人的话你不要听,你听我的就行。”
小孩的呼吸好像重了点儿。
陆与庭小时候就是个爱哭鬼。陈子轻趴在床边提醒他说:“你鼻涕都出来了。”
陆与庭垂着眼睛,一说话就能听出浓重的鼻音:“不用你管。”
噢,小时候不止是个爱哭鬼,还是个拧巴鬼。
陈子轻心都要化了:“把鼻涕擦擦啦。”
小孩死犟,就是不擦。
“行行行,不管你了!”陈子轻装作生气地转过身就要走,余光瞥见一只小手向他这边伸过来。
自然是碰不到他衣服的。
陆与庭把手缩回去,用袖子把鼻涕擦擦,还有意无意地把脸朝向陈子轻的方向,给他看自己的鼻涕都擦掉了,很乖。
这么乖的陆与庭,长大后那么神经质。
.
几十个小时后,陈子轻感应到时空仓的能源变化,他把陆与庭叫醒:“与庭小朋友,哥哥我要走了。”
陆与庭翻了个身:“哦。”
就一个字,问都不问的,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我不是去投胎,是回家,你把身体养好,多吃饭,多喝水,多晒太阳,小腿没了可以按假肢,你长大了赚钱就能买了,到时候你跟正常人看起来没两样,真的,我不骗你,等你长大那会儿,假肢的技术比现在还好。”
陈子轻临走前告诉他:“对了,家里放带刺的植物,会让住在里面的人发生矛盾。你让你妈妈把阳台那几盆丢掉,换没刺的养。”
黑暗中,陆与庭的后脑勺对着他,声音很小:“跟植物有什么关系,他们在哪都会吵架。”
陈子轻唉声叹气,隔行如隔山,驱鬼跟风水之间不是相通的。
不然,陆与庭的妈妈应该会顾虑到这点,不在家里养好几盆长刺的盆栽。
当然,这也只是陈子轻的单方面猜测。
也有可能是她知道,却觉得夫妻感情不会因为几盆植物就变亲密。
陈子轻把手放在陆与庭的头顶,做出摸了摸的动作,他这一趟穿越过来的时间有限,很多事情都没法说出来。
但愿他回去了,就能看到陆与庭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