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与庭委屈道:“怎么这么凶。”
陈子轻站起来,床被他踩得震动,他居高临下:“我哪凶了,我不就是说话声音大了点。”
陆与庭坐起身,握住他脚踝:“嗓子疼不疼?”
“有点。”陈子轻咽了咽唾沫,“你不要转移话题。”
陆与庭扫了眼窗外:“雨小了,我腿也不怎么难受了,我们去见那沈什么。”
陈子轻随口说:“沈而铵。”
陆与庭的面容瞬间就布满寒霜,他红着眼,冷冷笑道:“你这么强调别的男人的全名,是不是不想我活了?”
陈子轻:“……”
陆与庭躺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盖上,他一动不动,跟具尸体似的躺在被子里面。
房里好静,窗外稀稀拉拉的雨点声变得清晰,有点吵。
陈子轻蹲下来戳戳陆与庭后背,戳戳他肩头:“你躲被窝里哭,只会把枕头淹掉,我是看不到的,但你出来哭,我能看得到,那我就会心疼,会哄你,对你亲亲抱抱。”
陆与庭把被子一掀,他转过身侧躺,将一张被眼泪濡湿的脸暴露在陈子轻眼前。
“老婆,我想吃药。”陆与庭恹恹地流泪。
陈子轻给他擦泪的动作停了停,错愕地看他:“药?你找医生开药了吗,是精神方面……”
话声一顿,陈子轻换了句:“这件事我怎么都不知道?我不是怪你,药在哪,我给你拿去。”
“被我冲进马桶了。”
陈子轻默了默,把陆与庭脸上的眼泪擦掉,亲他安静落泪的眼睛,轻声和他认错,说自己不该去管什么张二王五的名字。
陆与庭怪里怪气,说话声幽幽冷冷:“你喜欢他的皮相,买漫画书也是因为他,你觉得他像漫画里出来的人。”
陈子轻狠狠薅了薅他的额发,抓住几缕看他露出来的眉目:“胡说什么呢,我见过的帅哥还少啊,数不清好不,我都免疫了,我就喜欢你,全宇宙只喜欢你。”
陆与庭不声不响道:“那你原谅我背着你查怎么让你失禁的事。”
陈子轻一个跨步就坐他身上,很大声地哼道:“我就知道你拿我手机查东西了!”
陆与庭闷哼。
陈子轻忙问他哪疼。
陆与庭垂了垂眼睛,忽而露齿一笑,像个纯情小男生:“报告,尿尿的地方疼。”
陈子轻:“…………”我真服了。
.
沈而铵给的地址是南城一处私人山庄,那是他的
住所,他今天没外出,就在家办公。
客人到访时,沈而铵正在开视频会议,他心不在焉地揉着额角,管家在门外敲门汇报,沈而铵几乎是立刻就中断会议,起身出去。
雨是停了,空气却很湿,一时半会干不透,山庄里潮潮的。
陈子轻坐在窗边向外看,竹林湿淋淋的,竹叶随着湿润的风轻轻摇晃,景色宜人。
跟着沈而铵的魂魄都不用他召,自己就出来了,是个身形清癯的男人,周身弥漫着苍茫而荒凉的感觉。
陈子轻不清楚男人生前种种,只看出他身上的故事味很重。陈子轻万万不会想到此人名叫谭军,沈氏的谭总,沈而铵母亲的暗恋者,曾经是他的军师,是看着他长大的叔叔,老师,引路人,甚至是父亲一样的角色。
外人眼里是这样,谭军武双全,心狠手辣的犯罪分子,为沈而铵布局埋线,送他上青云。
在当年,如果将沈氏比作一个国家,沈而铵就是新帝,而谭军则是开国元勋,在新启的朝代有极高功绩和威望,同时也是绝对的忠臣。
这样一个生平显赫的人物,一个典型的反派,死后化作孤魂,连自己的执念都忘了。
是的,陈子轻判断站在沈而铵旁边的鬼魂之所以送不走,是执念太深,必须先搞清楚他的执念,之后才能知道他未了的心愿是什么。
这就很矛盾了。
既然执念深到这程度,那他为什么会忘记?
沈而铵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他不通过渠道是看不见魂魄的,却能知道对方的存在。
茶室里响着沈而铵平淡无波的声音,他自述只要自己在哪过夜,魂魄就会出现,不论是酒店,朋友的住处,还是国内外的家。
陈子轻凑到陆与庭耳边,小声说:“魂魄是把沈而铵当成能让他实现心愿的目标了,守着呢,是的吧,哪怕他不清楚自己的目的,无意识的行为。”
陆与庭倚着窗边的墙壁:“嗯。”
陈子轻跟他讨论:“这次能用那术法不?”
“起不到作用,不是一个性质。”陆与庭轻描淡写,“主要还是结合人为调查,唤醒鬼魂生前的记忆,让他有意识,看清自己的执念和愿想。”
“说的是呢,我也是这么想的。”陈子轻望了望委托人,手指向他身后的鬼影,“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