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这回给了回应:“有需要我会跟你说。”
孟于卿的脚步顿了半拍,侧低头深深看他:“我以为你会疏远,无视我。”
陈子轻说话直白:“关系不要白不要,没什么比我丈夫的健康重要。”
孟于卿没按住内心见不得人的负面情绪:“那你没想过,你接受了我的心意,他知道了会吃醋,会介意?”
陈子轻不想讨论,却没敷衍,认真道:“比起这个,他更想以好的身体陪我到老。”
孟于卿凝视他瘦了圈的脸:“水瓶重不重,我给你拎。”
陈子轻不领情:“不用。”
孟于卿停下来,看他往前走,越走越远,知道他要去照顾丈夫。孟于卿了解过那男人的伤情,这场车祸会让他出现永久性的后遗症,据孟于卿所知,目前相关部门还没收到对方的伤残鉴定申请。
那他的前任怎么办。
一个长期被养着的人,如何照顾人,怎么学,从哪开始学,学得会吗?
真学会了,十根手指变粗糙,长了茧子,也就作不起来了。
生活会教他做人。
当然,他可以离婚,再找一任丈夫,找个健康的,能养着他,惯着他的丈夫。
孟于卿忍不住地扬声:“望北遥。”
陈子轻脚步不停,孟于卿大步追上来,就学长开车撞人一事再次道歉,径自抽出傲骨放在前任脚前,希望能和他做朋友,普通朋友。
“我不会再谈恋爱了。”孟于卿更是说。
陈子轻看了眼像是喝多了神志不清的他:“行了,我知道了,你让开。”
孟于卿听出他的敷衍,面上血色褪了些,瞧着可怜。
“我怕了,望北遥,我有阴影了,说出来你不信,你丈夫进医院后,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生觉,梦里是你穿着那一身血迹斑斑的衣服拿水果刀捅我的场景,你说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从来没想过我随便谈的一段会给你的婚姻带来伤害。”孟于卿低下黑色的脑袋,俊俏的五官盖了层疑似委屈的东西,字里行间隐隐是恳求,“我也是受害者,你不能恨我。”
陈子轻来了句:“我不恨你。”
孟于卿愣了愣,眼里一喜,随即就听到他说:“恨你费心思,我干嘛恨,我才不把心思放在一个前任身上。”
从前高高在上的小少爷眼神暗淡下去,他轻笑:“你说得对。”
拐角处的张母听到他们对话,知道儿子被车撞,是儿媳跟人不清不楚惹出来的,当场就气血上涌。
孟于卿刚走,陈子轻就被张母堵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老人扬手就要朝他的脸扇下去。
他站着没动,然而脸上并没有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那只扇下来的手被拦住了。
不知何时过来的张慕生将他护在身后。
张母见状,激动道:“慕生,妈不是乱打他的,你还没想起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妈都跟你说,你被车撞其实是……”
张慕生开口打断,却是对老婆说:“扶我进病房。”
尾音未落,他就站不住地倒在陈子轻身上,陈子轻赶紧去扶。
张母也要扶,被儿子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就那一眼让她意识到儿子想起来了,记得了,也都知道,只是不在乎,完完全全的站在媳妇那边,厌烦她多管闲事。
她都怀疑刚才真扇成了,儿子就不要她这个妈了。
张母倏然就被一股强烈的心灰意冷搅拌为人母亲的失败占据心神,她去找老伴:“咱走。”
楼道里有人打地铺,是别的病房的家属,除了睡的毯子还有锅碗瓢盆之类,衣服就搭在楼梯护栏上晾着,乱糟糟的。
张父在和那人下五子棋打发时间,他没及时注意到妻子的情绪,随口问了句:“走哪儿?”
张母脸色灰败:“回大成。”
张父觉察到妻子的不对,棋不下了,抬头看看她:“不是要在这照顾儿子?”
张母没说话。
下了楼,她才没头没脑地恨恨说出一句:“娶了媳妇忘了娘!”
张父听乐了,他猜到是儿子
偏心袒护媳妇(),倒是没觉得意外⒚()_[()]⒚『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背着手说:“你儿子什么没娶媳妇也那样子。”
张母一下噎住,气都喘不上来了。
张父给她拍拍后背,顺了顺心口:“儿孙自有儿孙福,慕生能靠吃药吃成个看起来正常的人,还成了家在大城市开了餐馆,这已经是咱祖坟烧香了,这次也是,他命多大,医生说得多凶险,那病危通知小遥签的手都抖你也看到了,他活下来是赚的,你跟他生那气干什么。”
张母抹眼睛。
张父揪了块卫生纸给她擦擦:“慕生后面大大小小的手术跟检查不知道还要做多少个,你真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