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
只有王桑说话了:“都督,我军加起来不过六万余众,邵勋怕是有四五万人,不好打啊。为今之计,不如趁着他还在安阳,咱们卷起财货,先走为上?”
“嘭!”石勒还没说话,石超却重重地拍了一下案几,对王桑怒目而视:“走走走,就知道走!邺城乃王霸之基,说放弃就放弃?”
王桑可不怕石超,见他这么不客气,回怼道:“平东大都督好大的威风,下山以来,你一矢不放,但在邺城招兵买马,坐视我等打生打死,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一介贼寇罢了,也敢跟我叫板?”石超冷笑道:“信不信我——”
“嘭!”重物敲击木案的声音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石勒将一方官印扔在案几上,道:“此乃天子御赐都督之印,可节制诸军。”
说完,又让人请来一把剑,拿在手中,寒声道:“此乃呼延御史送来的节钺信物,尔等有何不满,可敢对着此物说?”
石勒现在是“持节”都督。
所谓“节”,最开始是旌节,但发展到现在,“持节”只是一种权限象征了。
信物已不再局限于旌节,什么都可能。
晋国南阳王司马模镇关中,天子御赐的“持节”信物就是一把剑。
石勒拿到的汉国信物也是剑。
面对着这种权力象征,石超明智地闭上了嘴巴,王弥、王桑、刘灵三人面面相觑之后,也低下了头。
只要你还是汉臣,只要你还不想造反,那么最好服从持剑之人。
石勒手持着刘渊御赐之剑,又问了一遍:“我欲举兵南下,与邵勋大战,尔等可从命?”
“谨遵都督之命。”几人沉默了一会,纷纷应道。
“那好!”石勒板着脸,说道:“即刻整理粮草、器械、兵众,最迟明日出发,直攻邵贼。”
“诺。”四将尽皆散去,各自整顿部伍。
石勒则找来了夔安、桃豹等将,令其各督部伍,准备出发,并一一分派了命令。
战争的机器,已经完全开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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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勋统率的大军在安阳休整了一天。
主要是给将士们恢复体力,同时也让辅兵有时间修理车辆,确保其状态完好。
二十四日,诸营依次离开安阳,过洹水,一路向北。
当天午后,当行至韩陵山附近时,斥候、游骑们陡然紧张了起来,因为野外出现了大量敌军游骑,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其数量越来越多。
步军没有停止前进,只是降低了行军速度,维持体力。
骑督段良带着“命中虎贲督”的四百余骑兵出了车阵,奔入广阔的旷野之中。
义从督满昱带着两百余骑从另一个方向奔出,迎着敌骑而去。
“咚咚……”鼓声响起,行军中的步兵收拾心情,按令行事,继续赶路。
不过,一部分人却披甲持械,坐上了偏厢车、辎重车,以防敌军突然杀来。
从天空俯瞰而下,苍茫的大地之上,一条步兵长龙沿着驿道迤逦北上。
长龙隐隐分成三段。
第一段稍短,大概有四千人上下。
第二段最长,人数接近一万。
第三段与第一段差不多,五千余众。
长龙两侧的田野、草地之中,无数的“黑团”在快速移动着。
“黑团”之内,战马嘶鸣,呼喝之声不断响起。
外围的黑团人多势众,一千、两千、三千……
数量快速增加着。
他们一部分手持锋利的长矛、大戟,以“黑团”形态进行着凶猛的冲锋。
一部分四散开来,形成一条条游动的“黑蛇”,在旷野中快速游动、迂回包抄,洒落无数箭矢。
黑团、黑蛇一步步向车阵长龙逼近,气势汹汹。
鼓声停止了,长龙陡然一滞。
很快,长龙阵中旗号连连。仿佛变戏法一般,长龙的两条边界开始向外围延伸,如同一堵堵移动的城墙。
片刻之后,三个圆圈出现在了旷野之中,两两间隔百余步。
太阳渐渐西垂,天色慢慢昏暗了下来。
围绕着车阵的敌骑散去了很大一部分。
他们的总数已经超过了一万,很显然,石勒把诸将麾下的骑兵都聚拢过来了。
一万骑分成三部分。
一部分自去找地方喂马、吃饭、睡觉——这部分人短时间内不用参加战斗,他们最主要的任务是吃好睡好休息好,养精蓄锐。
一部分找地方隐蔽起来,随时待命——他们暂时不用战斗,但需要随时轮换出击。
一部分则开始了进攻——他们的任务有些模糊,因为主将还没彻底下定决心。
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