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颖那么大的声势,都无法在邺城霸府遥控局势,就别说靠兄弟才打赢的司马越了。
真当洛阳本土势力不存在啊?
这个势力集团的成员大部分不是洛阳人,准确来说,他们是扎根洛阳的高级士族官僚集团、禁军集团(已毁灭)。
你司马越在洛阳,或许可以影响这个集团,就像当初组织他们北伐邺城一样。
但你不在,影响力是会衰减的。久而久之,人家会推出一个新的人选,就像当初推出司马越对付司马乂、司马颖一样。
单说司马越失位的这半年,王衍已经自成一派,党羽众多。
周馥这一拨人似乎与天家关系密切,算是保皇派。
即将重建的禁军,也会有部分逃回来的北伐兵将加入,与东海王国军共同构成新的禁军集团——老实说,目前的东海王国军万余人,九成以上非东海人,只不过中高级军官由于历史遗留问题,还是东海籍出身罢了。
司马越要是再拖延下去,迟迟不回京城,形势会更加微妙——现在都有人拉拢邵勋了,将来就是拉拢糜晃,甚至已经在做了。
就连军师曹馥,也会渐渐与司马越生出嫌隙,不信任感加强。
一切都是旧事重演。
“周公有什么话,不妨直言。”邵勋说道。
周馥神秘地一笑,道:“君何出此言?当初为天子驾车的督伯陈有根,已由朝廷选举,天子亲授‘副部曲将’(第九品)之职。郎君若不推托,这会已是材官将军,更有其他妙处。”
邵勋不想问“妙处”是什么,他和这帮人不熟,也不想投过去。
周馥等了一会,见邵勋不说话,只能主动询问:“小郎君尚未娶妻吧?”
“没有。”
“若想往上走,还得有人扶持才行。”周馥笑道:“不如由我做媒……”
“免了。”邵勋摆了摆手,起身道:“今日结识诸俊彦,已心满意足,该告辞了。”
周馥遗憾地叹了口气,起身相送。
片刻之后,又回到了后堂。
“如何?”司隶校尉刘暾走了过来,问道。
“比较谨慎。”周馥说道。
“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不是么?”刘暾笑道。
拉拢殿中将军邵勋,是皇后的意思,他们只是执行罢了。本不太看好的,因为此人为司马越奋力拼杀,还做了不少脏事,按理说是心腹了,但皇后却很笃定此人有野心,可拉拢。
如今看来,诚如皇后所言,邵勋是可以被拉拢的,就像曾经投靠越府的其他官员一样。
“石演那边有消息了么?”周馥又问道。
“回话了,‘金谷园乃不祥之地,君自决即可。’”刘暾说道。
“他倒是洒脱。”周馥笑道。
石演既然不要金谷园,还奉上了地契,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明日进宫,知会一下皇后,派个仆役,将地契送至邵府。
送礼么,就要投其所好,送人家无法拒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