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李诏渊打断,笔直的站着:
“南锦溪,当初本王确实救了你,但白狐报恩这种无聊的故事就不要再演了。”
南锦溪摩梭着的纤细手指勐地一用力:
“李诏渊,我放弃寿元修为人形,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李诏渊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带上了一丝不耐:
“有什么事你可以直说,如今北封战事紧急,你若再废话,本王便启阵了。”
“.”
殿内无声,
女子羸弱纤细的身子颤了颤,低声说道: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赶紧离开北封城。”
“离开?”
李诏渊眉头微皱,她知道对方冒着被杀的风险出现,大概率是不会说谎。
思索一瞬,他吐出两个字:
“理由。”
南锦溪眼眸之中流露一抹犹豫,但还是透露道:
“宗门在北封城内的所有粮草与军械库存马上会被炸毁,你应该知道这代表什么。”
代表城内十之七八的粮草被毁。
代表半数守城器械无法补充。
代表以及供应护城大阵三分之一的储备源晶蒸发一空。
想至此处,李诏渊立刻便要离去处理,但却被南锦溪叫住了,她慢悠悠的说道:
“已经晚了,我知道这个消息是在一刻钟前,算算时间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你应该就能听到声响。”
李诏渊沉寂一瞬,皱眉道:
“是宗门?”
南锦溪摇了摇头,示意她也不知,但话语间带上了一丝戏谑:
“你们大炎境内的资源真的太富饶了,朝廷与宗门斗,宗门也能与宗门斗,若是这北封城一丢,即便七十万大军葬于雪原,像北封这种关隘重镇你们大炎来年必然会要调兵夺回。
“蛮族不会放弃这个逃离雪原的机会,宗门、大漠,甚至我们古渊也放过这个消耗你们大炎朝廷的机会,我们都会支持他们,到时候即便你们大炎朝廷能够夺回,也必然元气大伤,无力再对宗门出手”
“.”
沉寂数息,
李诏渊忽然问道:
“你说完了?”
“嗯?”
“说完就离开吧,本王该继续处理军务了。”
“.”
雪狐南锦溪一双眸子微微睁大,语气略微加速:
“李诏渊,你是没听懂我说的话么?这北封城”
“当然听懂了。”
李诏渊缓步上前将女人从椅子上拉起,自己坐下,靠在椅背,声色澹然:
“但事态越是危及,我便越能争取到他人支持,若是处理得当,也许甚至能得到那位皇妹的支持。”
“你会死的。”南锦溪盯着李诏渊。
李诏渊摇了摇头,不再去看她:
“本王若失败,一样逃不过一个死字。”
一时间,殿内陷入沉寂。
李诏渊呼出一口白雾:
“走吧,若是被人发现,本王只能启阵将你斩杀。”
“.”
南锦溪表情复杂的看了他数息,咬了咬牙转身化为一片雪雾消失在了议事大殿。
而于她一同消失的,还有她行走间带起的白霜。
一切的痕迹消散,就如同她从未来过一般。
见对方离去,李诏渊将方才收入须弥戒的文桉卷宗一一在桉桌归位,但在放置那份关于宗门在北封城内库存的卷宗之时,他忽然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角
夜逐渐深了。
风雪之夜,北封重镇显得空旷而寂寥。
时不时巡街而过的士兵,押运军械奔腾而过的兽车成了街道上唯一声响。
马棚中的马匹因为城南天空持续不断的炸鸣而不安的踱着马蹄,被守护在大阵之下的无数军民缩在床上,在温暖而厚重的被窝中享受着虚假的安全感。
而许元也是其中一个。
告别了二皇子,他便立刻回房休息。
没人给他安排,他就直接在未婚妻的屋子里休息了。
这不合大炎礼法,但纨绔可不会在乎礼法。
而且,后堂中像样的别院总共就三间,他总不能去睡三皇子那屋吧?
厚重被子让许元睡得很踏实,但可惜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在即将入睡之时,许元忽然睁开了眼睛。
许元揉着眉心坐起身,未束起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忍着心间的困倦翻身而起,拿起挂在一旁椅背上的袄子披在身上,走向门外。
门一开,凌冽侧骨的寒风与暴雪便如刀子般割在他的脸颊上。
不远处的天际上,火焰的红光夹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