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卫风有些别扭地开口。
曜朔满意了,把他从一堆仙人里拎了出去,曜琰自出生起就开了智,聪明得不像个小孩儿,对他总是疏离又恭敬,他总没有养儿子的实感,反倒是卫风没恢复记忆时又笨又调皮,总是隔三差五地捅娄子,也算狠狠地满足了他当爹的心愿。
见到凌鄞时,卫风恭敬地行礼:“母亲。”
“过来让我看看。”凌鄞微微蹙眉。
卫风走过去,她道:“混沌核又回到了你身上?”
“是。”卫风如实相告,就在他以为凌鄞要发怒时,她看起来却有些忧心,“你下界根骨受损,曜琰也太冒险了,若你没能控制住自己——简直胡闹。”
卫风摸了摸鼻子:“我能控制自己。”
凌鄞分了缕仙灵给他:“不要总听曜琰的,他有时太过自负,心狠起来什么都敢做,他根骨好不怕,你本来就只是个小秽物,哪能和他一样。”
化形的小秽物是很难养的,她耗费在卫风身上的心血不比在江顾身上少,自然知道卫风能控制住混沌有多么不易。
卫风低声道:“天门为什么又回来了?”
凌鄞道:“看来你们知道天门是何物了。”
卫风点了点头。
“那就该明白,天道不会消失。”凌鄞道,“既然你能过了天门,那便说明天道认可了你,孩子,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就像世间不能没有混沌,天门也会永远在那里。”
卫风道:“我明白了。”
“曜琰很便会回来,不必耗费仙灵连接。”凌鄞顿了顿,“你元神上的这些烙印全都是他的?”
卫风一张白皙的俊脸倏然涨红。
在下界时无所谓没人能看出来,但他忘了上界凌鄞和曜朔是江顾的父母,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江顾的烙印——在下界时两个人胡闹,他师父也不总是那么沉稳的,有时候喜欢往他元神上放许多烙印,现在他元神的颈间还缠着江顾的离火绳……
凌鄞无奈道:“他性子霸道,你性子软就会被他欺负,别总惯着他。”
卫风点了点头。
一直等出了仙宫,他脸上的热度都没有退下去,他使劲揉了揉脸,用混沌之气悄悄地将那些元神烙印遮住,免得再被其他人看见,消是不可能消的,师父喜欢他自然要留着,毕竟他的鬼纹也爬了师父满身。
只是按理说江顾同他前后飞升,也该上来了,不知为何还没动静。
飞升到一半忽然被拽入虚空的江顾看着面前的师尊,悄悄把催促自己的鬼纹按回了袖子里。
鸿宸沉默了一瞬。
“弟子见过师尊。”江顾行礼。
鸿宸道:“此次飞升,你这情劫才算渡过去了。”
江顾道:“是。”
鸿宸道:“为何在飞升时将大半仙灵降于世间?”
“因混沌之祸,修真界灵脉凋敝,若置之不理,恐怕又是数万年无人能飞升。”江顾道。
“与你何关?”鸿宸问。
“我于此界历练渡劫,所遇之人所遇之事皆炼我心性。”江顾道,“我既承其恩,便该报之以情。”
鸿宸道:“哪怕只是一方微不足道的小世界?”
“是。”江顾顿了顿,“但于此界众人,便是全部。”
鸿宸抬起手,一株巨大的七杀树显露在二人面前,那树花叶繁茂,生机勃勃,周围不再是空茫一片,而是有苍穹,有山河湖泊,也有城池繁华有人声鼎沸,还有一座小小的山峰,山顶有处宫殿,山上四季轮转,繁花漫漫。
“你可在意世人生死?”
“不在意。”
“可在意苍生无恙?”
“不在意。”
“可在意领悟大道?”
“不在意。”
鸿宸垂眸看向他:“卫风一人?”
“他已经足够强大,无需我在意。”江顾说。
“那你看到了什么?”鸿宸又问。
江顾转头看向周围:“看见了山水花树,看见了芸芸众生,还有清平峰上种的那片花。”
他顿了顿:“花开时很香,花根可以入药止血,是从夕照岛上找到的种子,应该是你留下的。”
他皱起眉:“不过太容易招虫子。”
鸿宸笑了笑:“回去吧。”
“师尊,你们要去往何处?”江顾问。
“不告诉你。”另一道略显轻佻的声音响起,“走了。”
江顾:“……”
一阵眩晕过后,再睁眼,恢弘的天门便映入了眼帘。
江顾:“……”
天门平静地和他对视:“卫风想用刀劈了我。”
江顾按住了手中蠢蠢欲动的剑,道:“我也正有此意。”
天门:“……”
“开个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