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煞白,浑身都在发抖,“师父……疼……”
江顾拿到了离火丹,但是紧皱的眉头并未松开,他垂着眼,用止血符堵住了那狰狞的伤口,“忍着。”
卫风忍不了,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或许还可以,甚至有余力保持清醒,但是有江顾在,之前的疼痛仿佛被放大了千百倍,他死死搂住了江顾的腰,一声一声地喊着师父,完全听不进江顾在说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很疼,而师父能帮他解决任何困难,一定也能缓解这非人的疼痛。
江顾罕见地有些烦躁,他想把卫风撕下来扔出去。
但卫风又伤得实在太重,尽管这种伤在江顾眼里不值一提,但放在卫风这种弱小的东西身上,足以致命。
他往卫风嘴里塞了几粒止痛的丹药,托住他的后背将人抱了起来。
——
水声潺潺,虫鸣阵阵,卫风醒来的时候,一时没想起来自己是谁,呆愣地望着江顾的侧脸许久,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
“醒了。”江顾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师父。”卫风撑住胳膊想起身,结果腹部一阵剧痛,让他控制不住地闷哼了一声。
江顾淡淡看了他一眼,“躺着。”
卫风便不再勉强,仰面躺在地上,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江顾,“师父,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麻烦本身这样有自知之明,江顾稀奇地挑了一下眉,口是心非道:“没有。”
卫风虚弱地冲他笑了笑,地上的碎石硌得他后背生疼,但同伤口处的疼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江顾离得他不算远,他伸手就能够到江顾的衣摆。
但是他不敢。
“师父,那个江林他假扮你。”卫风有些生气地告状,“不过我一眼就认出了他的把戏。”
“怎么认出来的?”江顾问。
卫风冲他笑了笑,“他身上没师父香。”
江顾瘫着脸盯着他。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没您好闻……”卫风越紧张越磕巴,嘴像是生了锈,最后干巴巴道:“他没您脾气好。”
这话便有些反讽之嫌了,江顾在他面前虽然脾气不算差,但绝对谈不上脾气好,温柔体贴那是半点都搭不上边,卫风正要解释,便见江顾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自然。”江顾觉得没错。
他为了扮演个好师父,几乎对卫风倾尽了所有的耐心,脾气收敛了不知多少,简直温柔体贴到过分。
江林若假装他,自是演不出万分之一。
卫风欲言又止,无奈地笑了笑,片刻后又有些担忧道:“师父,这离火丹能不能炼化或者藏匿起来?倘若那老变态找来,怕是又要麻烦。”
“此事无需担心。”江顾作为‘老变态’本人,沉声道:“我会解决他。”
卫风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江顾给他输送了些灵力缓解疼痛,又给他处理好了外伤,天色擦黑时,他已经能够自己坐起来了。
“师父,江林和您不是朋友吗?他为什么要背叛您?”卫风伤好了许多,嘴便闲不住,一边啃着辟谷丹一边问。
“不是朋友。”江顾冷声道:“江家势力复杂,谁强谁说了算,他只要杀了我便能取代我,无可厚非。”
卫风不理解,闷声道:“他不是个好人。”
江顾转头看了他一眼。
卫风摸了摸鼻子,“难道不是吗?”
“世上只有能杀你的人和你可以杀的人。”江顾道:“世上没有好人。”
“可师父就是好人。”卫风拿着小木枝戳了戳石头,低头道:“师父您救我了许多次……从来没人对我这样好过。”
江顾道:“你又怎么确定我没骗你?”
卫风愣住,抬起头来看向他,微微皱眉,“不会的。”
“如果会呢?”江顾缓缓扯起了嘴角,凑近他轻笑了一声:“其实我就是为了骗你的离火丹,说不定江林掏丹时我就在旁边看着——”
卫风兀得红了眼眶。
“……不准哭。”江顾冷声道。
卫风委屈地瞪着他,眼眶里蓄满了泪,“如果师父真的想要离火丹,根本不用江林,我直接生剖了给你!”
江顾愣了一下,看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个举世罕见的蠢货。
“你要是想要离火丹,那为什么又要救我?我的护心鳞被人拔了,如今离火丹也被剖了,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我本来就是个谁都不要的废物,如果不是师父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卫风吸了吸鼻子。
他这短短数日生死线上走了几遭,江顾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他本就在怀疑和信任之间摇摆不定耗心劳神备受煎熬,时刻紧绷的那根弦因为江顾这句话彻底崩溃。
他执拗地盯着江顾,咬牙道:“师父你又何必吓唬我?你要教我有戒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