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的好天气,熹微的暖阳从窗子里映进来,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爱阅读
十五岁的沈潇潇正望着手里那碗汤药出神,很难相信,她沈惊华又借着沈家旁支表妹沈潇潇的身子活过来了。
“潇潇,喝药了身子才能好起来啊,爹爹给你买了糖,吃药了吃颗糖就不苦了。”说话的人沈潇潇的父亲沈炜,平日里虽是个散漫惯了的闲人,但对这个女儿却是十足疼爱。
惊华望着汤药,耳畔又响起柳如月的声音:不妨告诉你,你的眼睛并不是因为那场病,而是沈夫人喂你喝下的那碗灵药,当时啊本宫与陛下就站在隔壁,陛下甚至都还在笑呢。
“我喝不下。”惊华放下汤药,心中烦闷的很。
“这怎么行?”沈炜急得团团转,却也只能温声细语道,“不喝药,这病怎么会好?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如何向你九泉下的母亲交代?”
话落,一个七尺男儿竟然红了眼眶,惊华是最怕别人哭的,尤其是因为自己,皱了眉头还是端起了那碗药。
药碗里,沈潇潇的倒影很是清澈,一张陌生的脸,而这一碗不是沈夫人送来的毒药,她也不会是任人宰割的绵羊,这一碗是向死而生。
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沈炜见状,忙塞了颗糖进惊华嘴里,道:“好了好了,潇潇真乖,吃颗糖就不苦了。”
惊华舔了舔糖果,很甜,从前李珩说小孩才吃糖,所以惊华嫁给李珩八年来,她再没吃过糖,哪怕其实她很喜欢吃糖,如今再也不需要顾忌李珩,惊华竟然觉得很轻松。
沈炜见了惊华勾唇,也宽慰的笑了笑,道:“潇潇啊,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莫要再想什么周公子了,爹爹每日都给你买糖,好不好?”
话落,沈炜甚至在偷偷观察惊华的神色,生怕这个小祖宗一个不高兴又寻死,他膝下就这么一双儿女,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好。”惊华回答的干脆利落,那双杏眼里尽是笑意甚至还多了几分清澈,简直让沈炜不敢相信。
见沈炜如此神情,惊华宽慰道:“许是这回吃了苦头,许多事都记不清了,那个什么周公子,我也不记得了。”
沈炜微微愕然,原本以为这回是沈潇潇的大难,却没想到沈潇潇醒来过像是想开了一般,到底是老天保佑,福祸相依。
“那就好那就好,你先休息着,为父就先去校场了。”沈炜说着拍了拍惊华的手,又唤来沈潇潇的贴身婢女星儿,嘱咐星儿一定要照顾好惊华,这才放心的离开。
“哪个心?”惊华问道。
“星星月亮的星啊,这还是小姐给奴婢取的名字呢。”
惊华忽然想到在凤鸾宫服侍了自己一年的心儿,她待心儿也算客气,却没想到最后的毒药是由心儿递给她的。
柳如月也算说对了一句话,她的确是被骗了一辈子,幼时被父母骗着替妹妹嫁给不得宠的李珩,成亲后又被李珩骗着喝了六年凉药导致多年无子,入宫后又被沈夫人骗着喝了瞎眼的毒药,李珩甚至还骗她,说一定会立她为后的,她满心欢喜的住进凤鸾宫,却不曾想所有的所有都是一场骗局。
“日后改名叫元春吧。”惊华波澜不惊的说。
“是。”元春回答道。
元春,一年的开头,一切的起点,也是她沈惊华新的开始。
窗外微风拂过,熹微的阳光映照在惊华披散双肩的秀发上,整个人好像都多了几分生气,惊华抬眸望向窗外,这是她没能见到的春天。
“哐当——”
随着一声响动,惊华出来察看,只见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少年正举着斧头劈柴,清秀的脸庞还挂了几滴清汗。
“少爷,您先喝口水吧。”元春端着茶递过去,少年并不领情,只是继续劈着柴。
少爷?惊华微微吃惊,难不成这位少年也是沈炜的儿子,她的胞生兄弟?可一个少爷怎么会沦落到劈柴的地步呢?
惊华环视四周,终于明白,是这个沈家不比丞相府沈家,这个沈家实在太穷了,四间房里就数惊华的房间最像样,这个旁支未免太落魄。
思及此,惊华突然想起沈辙来,沈辙是丞相府中唯一的嫡子,沈家夫妇几乎将其是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同样都姓沈,同样都是沈家子,同样都是她的弟弟,可对比二人,却是天差地别。
沈明瑜见惊华如此神情,还以为沈潇潇那股矫情劲儿又上来了,冷不丁的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就不要再做当少奶奶的春秋大梦了!”
惊华挑了挑眉,少年年纪看着比沈潇潇还小,说话倒是比沈炜还会教训人,不过惊华并不计较,目光落在沈明瑜不停歇的动作上。
“你这样劈是不对的。”惊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