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些陶家修士无一例外,都用目光,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屋内盘坐在床榻的一位面色蜡黄、鹤发鸡皮的布衣老者。
这位布衣老者,便是现今寿元无多、即将离世的陶方德了。
在感受到众修关注的目光后,双眸微阖、似是憩睡的陶方德睁开了浑浊的眼睛,看向了屋外。
“现在,已到了日中了?”
陶方德抬头,看了一眼刺目的日光,轻咳一声,笑道。
“是,长老,到日中了。”
一旁,跟陶方德关系比较亲近的二阶丹师陶仲景走了过来,低声道。
“还有,文芝和萍丫头……也赶回来见您老最后一面了。”
陶仲景补充道。
听到此话,陶方德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之色,“她们两人也回来了?”
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他又非两女的直系亲属,两女此刻回来见他临终一面,没有太多的必要。
语毕,陶方德用疲弱的神识,向外一扫,便看到了陶文芝、陶萍儿二女。
见到两女后,陶方德顿时明了了一切,他抬头向店铺的四楼看了看,脸上多了几分自嘲之色。
当年,在卫图守约送还老祖陶崇州的尸骨后,他便和众长老商议,制定傍上卫图的“妻族计划”。
几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陶家的女修,成为卫家男丁的道侣。
如今,计划成了大半。
卫修文、卫长寿二人,都分别迎娶了陶家女修,与陶家女修分别举办了道侣大典。
但此刻,反噬亦来了。
毕竟,他效忠的东家卫图,亦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
其是在散修中摸爬滚打,成就今天赫赫威名的金丹真君,非是什么小人物。
而且,陶家确实也做的过了。
单嫁一人,卫图能忍受。
但接连嫁了两人……
任谁也不会轻易忽视。
陶方德清楚,此时陶文芝、陶萍儿二女赶来给他“奔丧”的目的为何故。
——不外乎,是惦记起了,他手上的那一个“金丹名额”。
而这,大概率是受了卫图的影响。
“成也妻族,败也妻族。”
陶方德轻叹一声。
他明白,卫图对这一“金丹名额”并不在乎,其在乎的是陶文芝、陶萍儿二女是否能与邯山陶家断个干净。
陶家不能什么都要!
倘若想让邯山陶家成为名副其实的妻族,与卫家深度绑定,他必须要将这一金丹名额,用在陶文芝、陶萍儿二女身上,亲上加亲。
若非如此……
那么,今后陶家和卫家两族,只是普通的姻亲关系,不亲也不远。
毕竟,受到冷遇后的陶文芝、陶萍儿二女,以后焉能还心向陶家?胳膊往外拐?
不过对此,
陶方德也不怪罪卫图。
说到底,是他算计卫家在先。纵然这份算计没有掺杂坏心思,但总归也是算计了。
老东家卫图一直看破,没有说破。
而且,其行事厚道,给了他一个本不应该给的“金丹名额”。
没有这一金丹名额的话,他现今,也不会有这一烦恼、困惑。
此外,“金丹名额”,或者说邯山陶家的掌舵方向,一直握在他的手上,没人强迫他……只看他如何选择了。
“仲景,你想成为金丹吗?”
陶方德偏首,看向了一旁服侍的陶仲景,轻声询问道。
他这一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场的陶家之人皆是修士,岂能听不清楚这句话的每一个字。
知道内幕的陶文芝、陶萍儿二女,此刻已经将心提到了喉咙眼了,生怕陶仲景会点头同意,答应这一件事。
她们不难听出,陶方德之意,是想将这一金丹名额,留给陶仲景。
也是,陶家众修之中,唯有陶仲景的资质最是不错,又有二阶丹师的身份加成,前途远比其他族人要强。
“金丹?仲景自是肯的。”
陶仲景如实回答。
话音落下。
瞬间,陶文芝、陶萍儿二女,心中一凉,暗道机会没了。
不过很快,随着陶方德的再一次开口,她们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想要成为金丹?呵呵,是好事。但你啊,还得成为二阶上品丹师,有机会炼制碧焰丹才行。”
“那时,你或许就能金丹了。”
陶方德状似打趣道。
陶仲景闻言,不明所以,只认为这位声誉极佳的长老,是因为神魂即将溃散,在临死之前说了胡话。
对陶仲景的疑惑,陶方德没有过多的解释,他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然后对外喊了一声,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