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到了六月。成都之战后,蒙军并没有息兵休整,而是兵分三路继续攻打宋军。
一路主力尾随蒲择之穷追不舍。跟随蒲择之的宋军都是其心腹亲兵,并没有丢弃主官而逃。
而蒲择之在最初的慌乱之后,此时已缓过神了,其直属部队并没有因失败而一溃千里。
他在率残部逃往重庆府的途中,不断收集溃兵且战且退,虽仍究是屡战屡败一路丢城失地,但终究没有全军覆灭,也吸引了纽璘手下的大半军力。
还有一路蒙军的主力则追击逃往云顶城的宋军溃兵,抢在溃军进城之前截断了其去路,并顺势包围了云顶城。
要说云顶城兵多将强器械精良,又经姚世安十余年苦心经营,俨然一座铁打的坚城,但致命弱点却因兵马众多缺乏粮草。
蒲择之曾征调云顶城兵马并许诺给予粮草,但姚世安却因一己之私只派出了少量军队。
他原本想熬一熬便是夏熟,犯不着为了粮食损耗实力。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成都之战惨败后蒙军迅速包围了云顶城。
云顶城士卒只能眼睁睁看着城外夏粮被蒙古人收割而无可奈何。这云顶城位置极为重要,蒙军要在川西站稳脚跟就必须拿下,故攻势愈急。
云顶城在成都之战后军心浮动,更要命的是被围城后不久便断了粮,这让守军的战斗力和士气更是直线下降。
当纽璘部将彻里攻占水军码头并攻占一段城墙后,姚世安的侄子姚德便杀了姚世安向蒙军投降,以换取姚氏族人的性命。
可叹姚世安枭雄一世,居然落到如此下场。姚德投降后,更是充作了蒙军的急先锋,引蒙军攻打附近州县。
在其劝降下,不仅成都周边的彭州、汉州、怀安军、绵州等西川州县相继投降,连威州、茂州等蕃区羁縻州也归附了蒙古人,成都府路的官衙也迁到了嘉定府。
与前两路攻伐宋军的主力蒙军相比,还有一路则是蒙军的偏师了。这支偏师目的是攻略成都周边各州县,以建立对川西平原的长期统治。
这一路蒙军又分为很多支,多以百人骑兵队为规模,对于城池堡寨能攻则攻,不能攻下的绕道而走,在其乡间掠夺。
宋军在川西的州府县城,守军加上民壮少者几百人,多者甚至在千人以上,虽然战力低下但守城却绰绰有余。
按常理说蒙军战力再强,以百人骑兵攻下坞堡都难,别说攻下州县城池了,但偏偏却被纽璘手下做到了。
蒙古人兵锋所指宋军守军要么望风弃城而逃,要么在招抚下不战而降,甚至主动请附投降。
短短一个月时间内,除了新津城、横原镇等霹雳军治下的极少数地域外,包括崇庆府在内的整个川西都沦落到蒙军铁骑之下。
整个川西平原成建制的抗蒙力量便只有霹雳军了。潘家叔侄将崇庆府献给蒙古人以保有原来的荣华富贵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意料之外的是领头献城投降的是潘罗欢,而不是潘统制。
因为潘统制已在成都之战时死在了乱兵之中。蒙古人给予潘罗欢的职位是晋原县令的,而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崇庆知府的位置。
话说当初得到潘统制死于乱兵的消息时,潘罗欢并没有半丝悲伤反而是心中窃喜——终于熬出头了。
只不过他并没有高兴多久,因为他派人与蒙古人谈投降条件时并未如愿。
要说蒙古人也不傻,对于潘罗欢开出是崇庆府知府职位的条件,并没有答应。
蒙古人知道潘统制死后,潘罗欢根本控制不了下属各县。现在崇庆府的四县中,永康城早已残破,江源和新津城对潘罗欢的命令是听调不听宣,他只能控制府城所在晋原县,但能控制人口不过数千,兵力也只有区区几百。
得知潘罗欢在与蒙古人谈判时,新津城直接宣布脱离崇庆府的治理,而府城的大部分守军也在乐全安等人的策反下哗变,并携带了全部战船投奔了霹雳军水军营。
这让潘罗欢失去了讨价还价的筹码,只能在痛骂的同时,心有不甘地接受了晋原县令的位置。
潘罗欢天真地以为投靠蒙古人之后还能继续作威作福的生活。只不过蒙军一进城,他便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蒙古人尊崇武力,只靠拳头讲道理,在他们看来失败者根本不值得尊重。
被征服的汉人都不过是可以生杀予夺的奴隶,是会说话的工具而已,至于汉人降官也不过是奴隶头子而已。
要说潘罗欢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人,驻守府城的蒙古百人队长蛮横无理也罢,肆意辱骂也罢,吆来喝去也罢,他也能接受。
他虽然又狂又蠢,却也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唯一不能忍受的是蒙古人一进城,便将城中女人全数霸占,姿色上佳的自然是被蒙古百人队长收入囊中,其中就有潘罗欢的相好小翠花。
这小翠花原本是城中绸缎商人的小妾,潘罗欢入主府城之后,便以偷税罪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