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之前他还在心里暗笑姐夫如此小家子气,常把钱财物挂在嘴上。
打扫了战场之后,参谋部直属部队便将俘虏押往江源城,这些俘虏将在江源城坐船前往大邑和邛州服苦役。因为三渡水堡垒守备连已经团灭,其防务将由教导二营接手,直到新的守备部队到来。二营此战只战死了七人、伤了二十余人,仍算得上齐装满员,由他们防守三渡水堡垒绰绰有余。况且,水军旅已派轻快炮船前来增援,蒙军再无搭建浮桥过河的可能。而崇庆府的守备部队则随欧阳轩和黄大根返回府城。府城是霹雳军中枢所在,是政治经济科研中心,不仅集聚了一批工厂和商号,也是家眷所在地,实在容不得半点损失。
欧阳轩和杨邦宪站在三渡水堡垒的顶部,望着河对岸的蒙军乱潮水般退去。他虽然面色平静,内心却是波涛翻滚,准确地说是后怕不已。此刻的大雾已经消散,已能清晰地看见河东岸蒙军的一举一动。密者火里带着手下蒙古骑兵一走,刘黑马手下的蒙古汉军也尾随往温江城方向而去,现在留下的,唯有河中沙滩地上的几百名新附军和民夫了。他们并非不想逃走,而是因为浮桥已被彻底炸断。
虽然搭建浮桥的河段很窄,却也有十余米宽。这段距离对精通水性的人不是啥事,但对不会游泳的人来说却是万难。何况即便能洇渡过河,浑身定然湿透,能不能在这寒冷刺骨的天气中逃到二十多里外的温江城并活下来,又是另一回事。在这个营养不良又缺医少药的战乱年景,头痛脑热便可能是普通人的鬼门关。就这些新附军士兵和民夫在炸断的浮桥前乱嗡嗡挤成一团时,大批的霹雳军士兵又大喊着“抵抗者杀,投降免死”从河堤上直扑下来。
毫无悬念地,河滩中的民夫和新附军大都分跪地降了。只有少部分新附军士兵舍命泅向了对岸,这些人要么是铁杆汉奸,要么手上沾有无辜百姓的鲜血,知道投降不会有好果子吃。欧阳轩极为重视政治宣传攻势,故自崛起之初打了几仗之后,川西的新附军都知道了霹雳军的俘虏政策。在新附军看来,做了俘虏肯定会进入地下不见天日的矿洞挖矿,但有饭吃有衣吃,病了也能医治,却也比新附军这种刀头舔血的日子差不了多少。说话做蒙古人的走狗,也只能勉强吃饱穿暖而已,平日被打骂欺辱是家常便饭,战时还要当炮灰。
当黄大根带人抓完俘虏,又让人将浮桥残桩彻底摧毁之时,东岸河堤上又出现了一队蒙古侦骑,远方还传来了隐隐闷雷声。站在堡垒顶部的欧阳轩面朝闷雷声响处,举起了挂在胸前的望远镜。镜头拉近,只见东北方向地平线处是一片黑压压骑兵,身后腾起巨大的烟尘。这些骑兵便是来自成都和彭州的蒙军骑兵。随着这些骑兵越来越接近河岸,欧阳轩甚至看到了急奔而来马匹已是鼻孔外翻,浑身大汗淋漓,马蹄翻飞处卷起大片的田泥,也卷起麦苗的草茎。
大队的骑兵还没有进入堡垒大炮射程,河堤上的那一队蒙古侦骑便调转马头折返了回去。浮桥已断,突袭计划已然失败,故片刻之后,这支蒙古骑兵便朝温江城方向策马而去。话说三千骑兵同时奔腾的气势十分惊人,上万只马蹄踏地声响如雷,就连在河滩中的黄大根也感到了大地在微微颤动。十余分钟之后,这支蒙古骑兵已然消失不见,唯有空气中呛人的灰尘味和一片狼藉地麦地,才能证明他们曾经的存在。
蒙古骑兵来而复返,让杨邦宪懊恼不已。他见大队骑兵在火炮射程之外便停了下来,急得直跺脚。三渡水堡垒的十二门重炮刚才大显神威,不仅炸断了浮桥,更将东岸集结的蒙军打得抱头鼠窜,让他十分解气。想想堡垒重炮同时轰击骑兵,炮弹落入密集敌人中的场景,实在是令人解压啊!眼下炮管已经冷却又可以发射了,但这些狡猾的鞑子却远在火炮射程之外,让他如何不恼?他不知道的是,蒙古骑兵早在横原堡之战就吃够了火炮的苦。自那以后,川西蒙军高层就达成了共识,决不正面攻打霹雳军有重炮的堡垒,特别是有炮舰护卫的堡垒。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蒙古骑兵的退去让杨邦宪不甘心,却让欧阳轩和黄大根等一众人员感到庆幸。如果三渡水堡垒没有夺回,如果浮桥没有被摧毁,这三千蒙古铁骑一旦渡河,将没有力量可以阻止他们在平原上驰骋。这后果想想便让欧阳轩背脊发凉。虽然此次蒙军是水枯时节趁着黑夜雾大,才得以成功偷袭了三渡水堡垒,当中有不少侥幸成分。但战争和历史走向本来就存在随机性,受偶然事件影响很大。当下的霹雳军根本经受不起这种偶然带来的严重后果。而要减轻甚至避免这种影响,前提条件是自身要有足够的实力来抗风险,来提高容错率。
此战在战略上极为被动,进程让人心惊肉跳,却也是有惊无险,从战果来说甚至还是大有收获。除却在堡垒中被包了饺子的那三百多名蒙古汉军外,河中沙滩地中的俘获有六百余人,其中新附军二百余人、民夫四百余人。这些人的去向大部人是矿洞,所不同的是民夫一般只会服半年以内的苦役,而新附军和蒙古汉军服苦役的时间一般都在五年以上,有的人甚至在二十年以上。除了获得了这近千人的精壮劳力外,霹雳军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