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那些鸡汤火起来也不是没有道理,从前读书时我对它们嗤之以鼻,觉得看这些的人估计是日子过不顺又不敢承认,只能从这里面找找存在感。到底是扫过几眼,里面的东西有些我还记得,例如什么“女人要独立要做自己”“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也许是这几年遭受了太多社会的毒打,尽管我是男人,我也得诚恳地说一句,这话至少挺适合我的。
彭远坐在我面前,翘着脚嘲笑我:“怎么了嫂子,情场失意就跑去思考人生的真谛了?”
我点点头说对,没生气,说到底彭远和我算是同病相怜,何况他还更惨一点,至少我可以理直气壮地生气,可是彭远呢?
他连这个资格都没有,也就是无关痛痒地指责几句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实在是太对不起许嘉致了。
连生气都只能打着我的旗号。
彭远托着下巴,看了我一眼又一眼,直到我实在忍不住,冷冷地横了他一眼,才啧了一声,说:“嫂子,你想找工作啊?不然我帮你?”
他和岑意远同岁,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听他叫嫂子习惯了,又或许是这段时间见面的次数多,从前又老是看岑意远给他收拾烂摊子,我把他当小孩儿看,自然没把这话当真:“你试试看。”
彭远居然起了几分兴致,凑过来和我商量:“我有个店面,要不这样,嫂子去那里看看?省的在家没事做,可别成怨妇了。”
我居然有些心动,心里却知道彭远不可能这么好心,先不论我和他没什么交情,单单岑意远抢了他放在心中许多年,珍之重之的程晋就足够他记恨了,这会子他心里要是没憋什么坏主意,我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彭远把我带到一家咖啡厅门口,点了点招牌,眼睛弯成了月牙,心情很好地看我:“嫂子喜欢吗?”
我四下打量,没看出什么不妥来,犹豫着踏进了店门,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没什么人将视线移过来,大多都抱着电脑专心致志地敲着键盘,或者是与同伴压低声音说着话。
我皱了皱眉,难不成想错了?
彭远把我扯到角落的一张桌子前,按着我坐下,不像是拉着我来工作的,倒像是招了个祖宗,殷勤地端了一个小蛋糕出来,双眼亮晶晶:“吃不吃?”
我其实不喜欢吃这些甜的,总觉得腻得慌,但蛋糕都摆到我面前来了,讨好的意味也很明显,我总不好打开彭远的手冷冰冰地拒绝,只好勉强拿起小勺子,无情地把造型精致的蛋糕挖了一块下来。
蛋糕才进口,彭远就耐不住性子,在我耳边疯狂询问:“怎么样?好不好吃?”
我搁下调羹,看见他这幅邀功讨赏的模样,实在是觉得烦,索性把话挑开说了:“我不喜欢。”
他哦了一声,显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自顾自说下去:“是该不喜欢,我看着这做的也不太好,回头我给你买别家的,抹茶味怎么样?”
我让他的视线和我的脸对齐,冷声道:“彭远,我不是你的那些小情人,你没必要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彭远听到这话,明显愣了愣,他不接话头,氛围很快就冷了下来,直到店门口再次传来了风铃声时,他这才靠在了我的耳边,话里带着恶劣的笑意:“嫂子也别对我发脾气呀,不如看看是谁来了?”
我被他这话惊得一抖,心里乱得很,抬起眼看向门口,却只能勉强看见两个男人姿态亲密,其中高大些的揽着另一个人的腰,乍一看过去,分明就是情投意合的一对。
彭远像是没察觉我的异样,继续在我耳边说:“我听店里的员工说,这段时间他们天天都要来,你猜猜,他们来做什么?”
他不等我回答,笑眯眯地说:“嫂子不喜欢的蛋糕,有人喜欢得紧,不缺嫂子你一个。”
彭远的语气很温柔,我愣愣地看着那块被我搁置的蛋糕,强压着反胃感,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像是担忧:“我就是想告诉嫂子,岑哥到底有多不害怕,你看看,都大胆成这样了,能把阿晋带到公司楼下,他就不怕同事知道?”
“嫂子实在没必要,全心全意地等着他回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