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大概岑意远也没有想到,他出轨这件事,被他的好兄弟捅到了我的面前。
就在我被岑意远介绍给他们这帮朋友的餐厅里,彭远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和我道了一句歉:“嫂子,我对不起你。”
我心底已隐约有了察觉,于是轻声问:“是不是你喝醉酒的那天?”
彭远重重地放下酒杯,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声音里有难以察觉的恶意:“其实没有人喝醉。”
我骤然抬起眼,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句:“嫂子,那天他们上床了。”
彭远眼睛里泛着红血丝,声音也很哑,他就这么看着我,问我:“是不是很好笑?我也从来没有想过,程晋回来,第一个找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我一下子说不上话,心底很闷,我想起那天岑意远到了早上才回来,两手空空,衬衫还皱了,我给他拿到卫生间去,出来时他却久违地站在厨房里,手足无措地看着那两枚焦黑的荷包蛋。
我还想起他听见我的脚步后,委屈地把头埋在我的脖颈处,低低地喊我老婆,之后是细细密密的吻,随着接连不断的动作,是他在我的耳边一遍又一遍说爱。
那温柔恨不得让我溺死在里面。
彭远很快又把我拉回到了现实,他脸上恶劣的笑终于让我想起他也是个别人嘴里的纨绔子弟,玩得开也放得开,只是在这件事上,他死死抓着不放:“那天程晋走,是我送的他。”
“我问他,你知道岑意远现在有男朋友吗?”
“嫂子,你知道程晋怎么说的吗?他和我说,是岑意远告诉他——”
彭远眼神沉沉的,没过多久又咬牙切齿地说:“他脖子上的吻痕我看得一清二楚。”
他停下不说话了,我不知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明明被戴了顶绿帽子,被这样满含恶意地对待,却还有余力想:程晋是得有多好,才值得这样两个男人对他念念不忘?
他也算是白月光届的翘楚了。
……
回到家,我托着下巴想了想,按照小说里的套路,我必是在家以泪洗面,总之做一块望夫石,任凭岑意远如何厌恶驱赶,也得像牛皮糖一样粘在他脚边,等着他猛然醒悟开始追妻火葬场。
但是我接受的这十六年的教育和几年来社会的毒打让我没法把渣攻贱受的戏码做足,我想我最多能够把岑意远约出来,客客气气地说一句分手,体面地散了。
只是真说到走了,我又有些舍不得。
……好歹这家里的东西都是我亲手挑的呢。
我安慰自己,我不是真的贱,我只是想亲口听岑意远说。
可现下又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