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其实我算是岑意远的初恋。
之所以加上这个算字,是因为岑意远高中时曾经有过一个暧昧对象,用如今流行的那个词形容,就是白月光——皎皎如明月,纯洁而不可摘。
既然是白月光,那和我自然不一样,他们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白过,只能说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直到那年岑意远考上Z大,他的白月光,也就是程晋选择复读,继而出国后,两个人才断了联系。
那天我和岑意远做完,我靠在床头点了支烟,眼见着岑意远起身去了浴室,他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
我和他自从在一起后,就从来没有设过手机密码,最开始时我还会和那些女生一样,偶尔翻个手机查个岗,再满含醋意地质问他这是谁,到如今我连看都懒得看,等岑意远一身水汽从浴室里出来后,我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床头柜:“哥哥,谁这么晚给你发消息啊?捉奸?”
岑意远好笑地看了我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上句话,看到消息后神情都严肃了起来,我见他随手把手机扣在柜子上,和我说:“彭远那边喝醉了,一大帮子人,我过去看看。”
我摁灭了烟,坐直了身子问他:“应付得过来吗?我也一起去吧?”
岑意远一边扣着衬衫的扣子,一边回我:“你好好在家睡吧,大半夜的多折腾。”
其实我也只是客气客气,尽管还没彻底入冬,但我自生下来就比别人怕冷些,更何况现在出去还有的是事,彭远又是能喝酒的,那一身酒气我实在是受不了。岑意远的口气又像是能应付,于是我放心地躺回去,只一下,又弹起来要求他:“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份酸汤饺子吧?路口那家,太久没吃,馋得慌。”
现在我再怎么想,都觉得岑意远当时的动作僵硬,语气却轻松,应我一句好。
得到了他的承诺,我反而不再如往常事后倒头就睡,而是一根又一根地抽烟,直到一地烟灰,开门声响起,我往窗外看去,才恍然发觉天光大亮。
岑意远没有为我带回我想吃了很久的酸汤饺子。
这之后我才算明白,纵使冷静自控如岑意远,也会有那么一瞬,想吃吃那碗许久未尝,说不准早就忘记味道的酸汤水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