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倔强之气从心头升起,越是这种时候,却偏偏不肯屈服。
“呵呵,你想知道,我偏偏不告诉你。”李徽舔着嘴角的血冷笑道。
“狗东西,找打。”顾昌抬起一脚,踹在李徽的肚子上。李徽闷哼一声,疼的脸色发白。
“给我狠狠的打,打到他服软。若不肯服软,便活活打死。”顾昌大声喝骂道。
护院拖着李徽往一旁走,虽然关系不错,对李徽印象也很好。但是主家之命无人敢违,也只能照办了。他们将李徽按倒在地,取过棍棒来准备动手。
就在此时,便听大厅门口,有人重重的咳嗽一声,沉声道:“是谁在这里喧哗?老夫睡个觉都不得安稳?”
众人转头看去,却是顾谦站在厅门口,皱着眉头面色不善。
顾昌快步走过去,大声道:“叔祖……”
顾谦却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淡淡道:“大公子怎么一大早来南宅了?有什么事么?”
顾昌忙道:“叔祖还不知道吧。你身边出了个贼胆包天的狗奴才,就是那李徽。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你瞧瞧,这是从他怀中搜到的丝帕,叔祖瞧瞧这是谁的丝帕。这狗奴才简直无法无天,当予严惩不贷。”
顾谦伸手接过那方丝帕,看了两眼,收进袖子里。脸上毫无异样表情,沉声道:“大公子,这里是何处?”
顾昌一愣,愕然道:“这里是南宅啊,叔祖怎么这么问?”
“既知是南宅,大公子怎么来南宅替老夫主事了?要不这样吧。老夫去禀报家主,让大公子搬来南宅主事便是。你看如何?”顾谦缓缓道。
顾昌怔怔发愣,一时张口结舌。他当然听出来顾谦的弦外之音,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南宅的主人是顾谦,自己没有资格在这里替他做主。
还从没有人在顾昌面前说过这样或者类似的话,所以他有些惊愕,心里有些慌张。况且是一向温和的顾谦,这不是叔祖说话的风格,今日居然会当众斥责自己。
但顾谦的话却还没有说完,更让他惊愕的话还在后面。
“顾昌,你可以去问问你阿翁,问问你阿爷。就连他们,也从没有在我南宅像你这般造次。那李徽是我南宅的人,不管他犯了什么错,也该我来处置,而不是你。你明白这个道理么?”
顾昌只是个刚届弱冠之年的年轻人,加上他又是顾氏主家家主一脉的大公子,在顾家,行事说话从未有人违背。但这养成了骄横跋扈的习气。顾昌的内心以为他在顾家除了家主和少家主都得听他的。即便是南宅,他也没觉得和北宅有什么不同。
但他的行事恰恰犯了忌讳。如今的顾氏家主是顾淳顾琰这一脉。但是,吴郡顾家可不是他们这一脉所有。吴郡顾氏是一个整体,由顾氏远近各房共同构成。形成的是一个以血脉为纽带的利益共同体。
顾谦和已故堂兄顾悦之这一脉实力并不弱。祖上顾荣也曾为江南士族领袖,官至侍中。也曾为顾家家主。后顾荣的侄儿顾和在朝中领袖群臣,任中书令。顾氏家主便到了顾和这一脉。
所以说,吴郡顾氏和其他大族一样,一切以家族利益为出发点,来协调内部的关系。加上血脉的联系,组成的利益共同点。同为门户所计,为利益所计。这是一个基本的共识。
到了如今这时候,吴郡顾氏和其他江南豪族一样,受北方侨姓大族打压,在朝廷里失去了重要的位置,已经有衰败之象。北宅南宅两脉其实都没有出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少家主顾琰也不过是个太守罢了。能继续作为家主传承,多少是因为顾谦的谦让以及顾悦之之子顾凯之对于家族事务和朝廷官职的不热心。
顾恺之是大名士,他可是和大晋诸多名士都有良好的关系的。无论是琅琊王氏,陈郡谢氏,太原王氏等侨姓大族之中的实力人物,都对顾恺之的绘画技艺极为推崇。顾恺之也是他们的座上之宾。
可惜顾恺之醉心丹青之术,对其他的根本不上心。对官职家族这些事毫无心思。否则的话,顾恺之定在朝中有一席之地。那么顾家的格局便不是现在这般情形了。
顾昌这种后辈根本不懂这些道理,也不明白家族内部的微妙关系。还以为他是家主的长孙,以后就像皇位一样能够继承家主的位置,顾家一切他说了算似的。其实就算他爷爷顾淳来,在南宅也不会打打骂骂,因为顾谦虽非家主,在顾家的地位却是极为特殊的。
顾谦面色清冷,他不能容忍顾昌如此放肆。其实他在看到丝巾的时候便明白了原因。但是越是如此,越是不能让顾昌这么放肆。倘若李徽当真狗胆包天,敢勾搭自己的孙女,那也是暗中让他消失,而不是如此大肆宣扬。
甚至可以这么说:顾昌这么做,明显是给自己难堪,带着有意为之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