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率兵马于腊月中回到江陵。新年将至,江陵城和往常一样热闹。而此番回到江陵,心境和境遇已经和之前大大不同。
一年前自已是被迫离开江陵寻求破局,现如今自已手握江州豫州,郭诠又占了梁州。杨佺期已经死了,剩下这个殷仲堪已经实力大损。自已占了江陵,他却也无可奈何。这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殷仲堪现在手中还有些兵马,占据襄阳之后,一时之间确实不好对他动手。桓玄要确保万无一失的解决他,首先要保证兵马的绝对优势。
眼下严寒季节,不适宜调兵作战。待到明年春暖之时,自已将调集各处兵马前来,形成绝对优势。到那时,殷仲堪必然主动求饶。
另外,解决殷仲堪需要一些小小的理由。正如卞范之所言,从现在开始,做任何事都需要一个道德上的制高点。这是取得民心声望的必然步骤。若无故兴兵,会有损德望,于大事不利。民心德望这种东西看似无用,但其实极为重要。若是无视这一点,民不能归心,则难成大事。
桓玄现在对卞范之的话言听计从。因为自从卞范之到了自已身边,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下,自已取得了迅速的进展。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这便是谋略得当带来的巨大的助力。桓玄曾将卞范之比作张良,但是卞范之更喜欢被比作诸葛亮。桓玄于是命人给卞范之用白孔雀的羽毛为他做了一把羽扇,将卞范之那把鹅毛扇给换了下来。
卞范之性喜豪奢,又好女色。桓玄全部满足他,他已经命人在江陵为卞范之安排了豪华的宅邸,赠送美婢数人供他享用,赏赐给卞范之钱财无数。只要卞范之能为自已好好的出力,这些算不得什么。
回到江陵的第二天一早,卞范之便来求见。其时桓玄正在拥美高卧。昨夜宴饮歌舞,到了凌晨才睡下,尽管年轻,却也需要好好的休息。
故而,被人叫醒,告知卞范之来访的时候,桓玄一肚子不高兴。
但卞范之的地位不同寻常。桓玄也早就发话了,无论是什么时候,哪怕是深更半夜,卞范之都可以随时来见自已。任何人不得拦阻挡驾。
不过见到卞范之的时候,桓玄还是忍不住吐槽。
“范之,你也不让人安睡。昨夜宴饮到三更,我此刻头晕眼花,你却跑来求见。哎,我眼皮子都撑不开了。”
卞范之笑着赔罪道:“告罪告罪,但我确实有要事禀报,否则怎敢打搅郡公。此事殊为重要。”
桓玄忙问道:“什么事?说的如此珍重?”
卞范之道:“请郡公随我一行,我们去见一个人,郡公便一切知晓了。”
桓玄再问,卞范之便笑而不答了。
无奈之下,桓玄嘀咕了一句“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便也命人给自已更衣备马,跟随卞范之出门。车马走过熙攘的街市,一直往西城门外行去。出了城门,越走越是偏僻,以至于离开了官道走上了白雪皑皑的山野小道。
桓玄勒马不肯走了,皱眉道:“范之,这是要去哪儿?”
卞范之笑道:“前面便到了。就是前面那个小村庄。要见的人便在那里。郡公放心,范之难道还会有什么不轨的企图么?今日所见之人,郡公见了,必然会欣喜若狂。”
桓玄不再多言,跟着卞范之往前,很快抵达了那个小村庄。确切地说,这不是村庄,是一处私人庄园产业。
在庄园大院里,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在雪地里来回踱步。见到桓玄卞范之一行进来,那人转头看来,快步走近向卞范之行礼。
“卞大人,你可来了。”
卞范之笑着拱手道:“刘将军,等急了吧。来来来,给你引荐,这位是江州刺史,先桓大司马之子,袭南郡公之爵的桓大人。”
那人闻言连忙上前向桓玄磕头,口中沉声道:“刘裕参见南郡公,久仰郡公威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桓玄打量着那人,见他身材高大,相貌倒也威武,但是自已根本就不认识他。想了半天,脑子里没有刘裕这个名字的印象。他以为是和卞范之有关系的某人,或许是托卞范之走关系,要谋个职位之人。
“刘将军有礼了,咱们见过面么?不知刘将军府上何处?家世为谁?”桓玄问道。
刘裕沉声道:“在下出身寒门小族,不足挂齿。”
一旁的卞范之笑道:“出身寒门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