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些难熬了。
李徽随后叫来作坊管事副管事,班组组长等人询问刘裕上任之后,这两个月的一些行迹。从他们的回答之中,一个基本的概况逐渐成型。
刘裕上任这两个多月的时间以来,似乎对作坊的所有事情都极为用心。据说他吃住在作坊之中,对每一个作坊都倾注了热情和心力。对打造零件铸造火器的老师傅和普通劳力也甚为关心,经常和他们说笑攀谈,有意无意的询问一些制作流程上的细节。
特别是火器作坊,他没事便去作坊里查看。看着那些铸造的零件的制作过程。总装作坊的管事反映,最近十几天,他还亲自下手装配火铳,参加试射,评估质量等事务。显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和关注。
这些话,也都得到了其他人的佐证。
至此,在李徽心目中已经基本确定了一个事实。而这个事实是李徽最不愿意看到的。那刘裕进入兵工作坊之后的所作所为,便是一种很明显的刺探火器和火药秘密的行为。而且很显然是有预谋和计划的行动。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有两个。其一,他是怎么进入兵工作坊,成为了极为重要的作坊主事官的。其二,损失有多大,他到底刺探可多少秘密?
半个时辰后,李正姗姗来迟。他身形消瘦,裹着厚厚的衣物,进门时还发出剧烈的咳嗽。
“你可终于来了。此处就在城外,是亲卫通知得不及时,还是你李大人车马慢,走了这许久才至?”李徽冷声喝道。
李正忙上前行礼道:“万分抱歉,近来偶然风寒,我天黑便睡下了。得知消息便起身赶来,不想还是迟了。”
李正说罢又咳嗽了起来。
李徽心中软了些,他知道李正是极为辛苦的。他负责所有的作坊工厂,盐场矿场等事务,每日不知要处置多少事情,管这么一大摊子事。看他形貌,确实消瘦苍老了许多。
“还是得注意身子。事要做,却也不能太幸苦。”李徽道。
李正止住咳嗽点头道:“多谢主公关心。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尚且不知情形。”
荀康叹了口气,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他心里其实有些为难。这件事李正必是脱不了干系的,他可是后勤作坊工矿的主官。若当真发生了泄密之事,那刘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的话,李正是要被追责的。更别说,现在的问题是,李正为何会任命刘裕来这里主事。这样的牵扯,到底有没有其他更加不能启齿的关联。而这些事牵扯出来,主公怎么办?李正可是主公的族兄。
李正听了荀康之言,惊愕瞠目,面色煞白。他当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这样的泄密事件非同小可,难怪有这么大的阵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李正喃喃自语道。
李徽尽量用平静的口气问道:“我只想知道,刘裕是怎么当上这个作坊主事的。你对他有多少了解,便任命他担任这样重要的职务?你是否收了他的好处。兄长,我希望你开诚布公的跟我明言。这种时候,你若是隐瞒的话,那便是大大的不该了。”
李正呆呆发愣,目光慢慢的转到荀康脸上。
荀康道:“李大人,赶紧说清楚此事吧。事关重大,可不能隐瞒。”
李正呆呆道:“当真要说么?可是……可是……”
李徽沉声道:“兄长,这种时候,你怎还吞吞吐吐?还不赶紧如实告知么?”
李正皱着眉头,沉吟不语。荀康看出端倪,沉声对厅上众人道:“你们都出去。在外边候着。”
众人纷纷出门,亲卫将厅门关上,屋子里只剩下李徽李正荀康三人。荀康道:“李正兄,现在可以说了吧。”
李正叹息一声,点头道:“罢了,既然如此,我便也只能实言相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