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所言极是。www.czyefang.com侄儿建议我们分头追击,一路往南,沿河追击。一路过河,搜索对岸。留下部分人手搜索左近山坡。”
“不可。道乾。分兵追击乃是大忌。他们人数也不少,我们只有干余人,一旦分兵,恐遭袭击。敌暗我明,需得小心。况且,他们逃离不远,当就在左近。先集中兵力在左近搜索。很快就要天亮了。天一亮,他们大队骑兵的痕迹难以掩盖,再循迹追击也不迟。”慕容垂沉声道。
那被称作道乾的男子忙道:“五叔说的是,是侄儿急躁了。难怪我阿爷在世之时,称赞五叔乃领军奇才,将星转世。”
慕容垂呵呵笑道:“这世上也只有你阿爷这么夸我了。事不宜迟,各领兵马,就近搜索。山坡上不宜深入,投掷火把烧山,以弓箭射击,一片片的清理。”
众人齐声应诺,号令声中,追兵开始集结准备行动。
山坡上,李徽等人听了这番对话却是心中冰凉。慕容垂不愧是领军打仗的人,适才这番安排谨慎而合理。善战者未必一定是凶猛进攻,不顾一切的悍勇,而是张弛有度,合理安排,谨慎行动,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和漏洞。
他不许分兵,便避免了分兵遭受对方袭击的危险。因为他很清楚,天一亮一切无所遁形,根本不必冒险。搜索左近区域,排除对方可能藏匿于山坡上躲避的可能是最佳安排。搜索山坡用火烧和箭射,可避免己方陷入山坡树林中被分散被袭击的危险。
短短几句话,包含了作战经验,局面判断,排除危险等一系列的合理安排。令人佩服之极。
但对李徽等人而言,这却是个不利的消息。一旦对方采用火烧箭射等手段清理山坡上的树林,则己方无可遁形。现在往山坡上爬也是不现实的,一动便暴露了踪迹,那便根本无处可逃了。
对方展开行动,兵马分队对山坡各区域进行排查。骑兵们已经冲到了山坡下方,已经有人接近准备将火把往山坡上丢了。
就在此刻,弘农河对岸黑暗中传来呱噪之声,有十余根火把亮起在黑暗里。但很快却又熄灭。这个细节当然逃不过追兵的眼睛。
“对面有动静。适才有马儿的嘶鸣声传来。有火把亮了,又灭了。”
“我也瞧见了,就在对面坡上。”
慕容垂等人迅速做出了反应,立刻叫停了山坡的进攻,开始整队靠近河边。对岸山坡上方,又有几只火把亮起,但很快又再次熄灭。这一下再也无疑。
“就在对岸,定是山路崎岖,他们不好逃,想点起火把来,又怕被我们发现。五叔,是也不是?”
“呵呵呵。道乾,这次你分析的很对。火把亮了又熄灭,便是他们当中有人想点火把照亮,领军的怕被发现,让他们又熄灭了火把。他们不熟悉地形,现在正在没头苍蝇一般乱撞。过河往东逃,好想法。河水很浅,他们以为我们不知道。过河,追击。”慕容垂大声道。
追兵迅速整队,开始涉水过河追击。兵马行动迅速,不久后,西岸便安静了下来。
李徽知道这是周澈及时的制造了破绽,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不得不说,周澈还是颇有心思的。倘若大声呱噪,或者是制造太明显的诱饵反倒会让人生疑。所以故意亮几根火把又熄灭,造成欲盖弥彰的效果反而会更好。
果然,慕容垂等人便被吸引了。
李徽很担心周澈的安危,但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不能浪费周澈制造出来的脱身机会。此刻不走更待何时。周澈带着四百多人,又有马匹,起码可以同对手周旋。但自己身边这一百多人,一旦被发现便基本上毫无抵抗之力。因为其中许多跟随赶车的车夫都是没有马的,也都是没有战斗力的。
事不宜迟,李徽立刻带着人下了山坡。命人将藏在远处坡下的战马牵出来,但只有五十匹马,根本没法让所有人骑乘离开。好在营地里的大车还在,当下分出三十匹套了十多辆车,让所有人都上了大车,沿着山沟往南逃去。
有那么一刻,李徽甚至想行险去弘农县城躲藏,玩一手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诡计。但李徽立刻打消了念头,那么做是愚蠢的。这种行为无异于送死。还是老老实实抓紧时间往南走为好。
往南行了一个时辰,天色已经透亮。所有人都垂头丧气精疲力竭。人人脸上愁云惨淡,惶恐不已。
李徽心情也是极为低落。一方面担忧周澈等人的安全,另一方面,李徽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么逃是逃不出秦国的。往南距离大晋还有干里之遥,干里之地都是秦境,很难掩盖行踪。且粮食补给全部丢失,这一路将如何逃离。
唯一能够逃出去的理由是,李徽判断,慕容垂的此番追杀行动必非秦国朝廷的意思。这定是慕容垂个人的行为。所以其实他并不敢太过大张旗鼓追杀。若是按照这个逻辑的话,如果自己能够抵达灵宝县,跟秦国当地官员接洽,告知情形,请他们派兵护送,或许能够得到帮助。
当然,这么做的危险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