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苦脸是一天,笑着也是一天。那自然是要笑着过一天了。”
谢道韫道:“有道理。可惜没几个人能做到。你来看我,是想问钱庄的事情么?钱庄一切都好,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跟你说说。”
李徽摆手道:“阿姐坐镇,我岂会不放心?我只是来道声辛苦。我分身乏术,钱庄的事让你操劳,心中过意不去。现在又累的生病了,更是不安了。”
谢道韫道:“算你还有点良心。我还真没想到钱庄的事情这么多。客人又多,又是存又是取的。其他的事情也多,安全上,账目上,规章上,各种事情。哎,我这一辈子也没操过这么多的心思。”
李徽苦笑道:“是啊。真是辛苦阿姐了。”
谢道韫道:“辛苦倒也罢了,还有人惹我生气。道临的丈夫,那个王国宝,哎。真是不叫人省心。若非看在亲眷的份上,我是绝对不容他的。但毕竟是太原王家的公子,又是四叔的女婿。想想也就罢了。”
李徽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对王国宝的抱怨了。之前张彤云也说了。于是道:“他做什么了?”
谢道韫皱眉道:“他擅自做主,许诺人高息,纳入大量款项。明明是五年定存之息,他许诺人活期之息。一下子纳入五干万钱。”
李徽皱眉道:“他怎可如此?不过没有印章,他也办不了啊。”
谢道韫叹道:“可恶便在于此。他硬是要我盖章。说那是他为钱庄拉的款项,存钱的人是他的面子,必须要给他面子。我当然不能容他如此,他便大吵大闹,说些怪话。”
李徽眉头紧锁。这个王国宝居然敢这么干,这是公然的破坏规章。这厮着实可恶。
“你放心,这些事我自是不许的。他再吵闹也是无用。我本想将此事禀报四叔的,但一想,这时候所有人都很忙碌。四叔每日事务缠身,操心劳神,何必拿这件事去气他。再说,怎么说那也是太原王家的公子,总要给王世叔颜面。所以便也没声张。”谢道韫道。
李徽吁了口气,点头道:“你做的对。这种时候,不是处置这些事的时候。不看僧面看佛面。”
谢道韫微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如此。你是知大局的。”
李徽笑道:“多谢夸奖,算了,不提他了。你这风寒严重么?得休养几日,钱庄的事可以暂缓。可以歇业几日也无妨。”
谢道韫道:“一点风寒算不得什么。只是不能安神。明明困得很,眼皮都发涩,却就是睡不着。”
李徽道:“那便是思虑过甚了。待眼前的事情过了之后,钱庄得重新制定流程,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否则岂非要累垮了你。流程上需要改变,不能捆着自己。得安排掌柜管事的负责。”
谢道韫点头道:“我觉得也是。罢了,不说那些了。说说外边的事情吧。是不是又要有大事发生了?郗超和桓大司马他们是不是又要生事了?”
李徽笑道:“这些也不提了。免得伤神。阿姐眼睛都睁不开了。我觉得你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谢道韫苦笑道:“我都说了,我睡不着啊。”
李徽听她话语中竟有娇嗔之意,这还是第一次听她这般语气说话。见她形容消瘦疲惫的模样,心中生出一丝疼惜之意。
“莫如我吹奏一首笛曲,助你安神。”李徽微笑道。
谢道韫闻言喜道:“好啊好啊。”
李徽道:“借笛子一用。”
谢道韫道:“诺,那边竹筒里放着呢。”
李徽看去,见墙角花架竹筒里插着一管竹笛,于是走过去取出。那是一支短笛,其实不适合男子吹奏,但好在李徽要吹奏的这一曲是甚为舒缓之曲,对于技巧要求不高,倒也并不在意。
“很久没有练习了,技法或许生疏了,还望不要介意。”李徽微笑道。
谢道韫慵懒的靠在围塌上,微笑道:“无妨。”
李徽点头,将笛子横在唇边,忽然间鼻端嗅到一股胭脂香气,忙细看竹笛吹孔,发现吹孔周围有一片淡淡的红色。
“这是什么?”李徽用手指一抹,指尖一片淡红之色。
谢道韫哎呀一声红了脸道:“快擦擦,这是……前日我吹了一会笛子,沾了……唇色在上面。随手丢进竹筒里,没有擦拭干净。”
李徽愣住了,这原来是谢道韫唇上的胭脂,难怪香气扑鼻。这笛子原来是谢道韫吹过的笛子,难怪短小精致,确实是女子适合吹奏的短笛。
李徽忙取出随身携带的布帕仔细擦拭了一番,在一起横笛于口调整气息准备吹奏。谢道韫此刻却忽然发现,李徽的嘴唇上已经沾染了一抹红色,不用说那是适才笛子上的胭脂色了。
谢道韫面红心跳,有心想要提醒李徽擦一擦,却见李徽已经开始吹奏起来。谢道韫吁了口气,决定还是装作没看见为好。
笛声悠扬舒缓,静谧如流水般缓缓流淌,曲调温柔而平静,宛如月光朦胧,窗笼轻纱。又似月明风清的清凉夏夜,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