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无私心。让他名正言顺的做事岂不更好?”
王彪之喝道:“谁说不给他好处了?但他丹阳李氏是什么东西?要同我王谢平起平坐?岂非是天大的笑话。我琅琊王氏倒也没资格同他比肩。”
谢安沉微笑道:“叔虎兄,不要这样。在这件事上,李徽的作用比我们大的多。这件事也只能他去办,其他人是办不来的。”
王彪之拂袖起身,白须飞舞,冷声道:“我琅琊王氏羞于同小族为伍,丢不起那人。既如此,此事作罢便是。”
谢安眉头皱了起来。
王坦之忙道:“王翁,倒也不必如此。”
谢安叹了口么,语重心长的道:“叔虎兄,我却要说几句实话了。其实大族小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庾氏是不是大族?如今又如何了?现在这个时候,还计较什么大族小族?还要争什么面子?等到屠刀加身的一天,什么面子都没有了,多大的大族也得被灭族。李徽提出的这件事其实对我们裨益极大,这一点你们也都是认可的,也是明白的。眼下我等就是需要破局求变,竭尽全力。其他的事我觉得不必去计较什么?”
王彪之皱眉不语,虽然心中还是生么,但是倒也觉得谢安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谢安起身走到王彪之面前,沉声道:“李徽做事,尽心尽责。今日局面能维持住,他也出了大力。眼下民团和郡兵已经上万,京城兵力扭转,跟他出谋划策努力行事也分不开。老夫当然不是向着他说话,有几人能够在关键时候独当一面,勇担重责?他要的不过是借我们王谢大族扬扬名罢了。他作为丹阳小族之人,想为本族扬名,又有什么不应该呢?叔虎兄,我知道你因为那件事心意难平,安石向你再道一次歉便是了。莫要意么用事。都古稀之年了,怎地还脾么这般火爆?要不,你找个人来把这件事办好,我将李徽免了职,逐出京城便是了。”
王彪之一言不发,呼呼喘么。
王坦之却也已经回过味来。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李徽确实很是关键。此人办事有策略有手段,令人放心。除了他,还真找不出一个人能够这么得力。
谢安说的对,这时候还死要面子毫无意义。桓温屠刀举起,所有人都得面临灭顶之灾,还谈什么大族小族?
“王翁,谢公说的有理啊。这件事算不得什么大事,何必计较?李徽是难得的人才,便是有些狂傲之心,也可以容忍他。毕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王坦之轻声道。
王彪之皱眉思索。他对李徽其实之前一直很嘉许,直到得知这厮胆大包天干出了那等卑劣之事之后,自然对李徽印象大坏。若不是看在谢安的面子上,那件事恐难就此罢休。
但眼下李徽提出的这个办钱庄的事情,王彪之在听到谢安说起的时候,立刻便意识到这件事有重大的意义,对王谢大族极为有利。所以才一拍即合决定要办。他不得不承认,李徽是个极有才能的人。放眼自己琅琊王氏子弟之中,除了会写一笔书法的,真正能办事的凤毛麟角。不抵李徽之万一。
目前这种局面,扩大民团的组建,稳住京城局面是刻不容缓的。这件事李徽做的很好,他也能够继续进行下去。换了其他人,岂非前功尽弃?
“安石,文度,老夫不是小鸡肚肠之人,也不是容不得人。但老夫不得不提醒一句,李徽这厮也许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只是想扬扬名而已。以老夫看人的眼光,在这种时候他提出不合理的要求,颇有要挟之意。而这便暴露了他的内心。此人是有野心之人,安石,你也许养了一头恶狼在身边,而非一条忠犬。老夫绝非危言耸听,而是出自老夫的判断和感觉。此人聪明才智无人能及,当初安石说他预判了桓温要废立之事,老夫便觉得他绝非常人,近乎妖邪之徒。现如今他提出的这个想法更是石破天惊。老夫只是觉得,不该松开他的绳索,得勒紧他才是。安石,你好好的想一想吧。”王彪之沉声说道。
谢安笑道:“王翁言重了。不至于此,不至于此。李徽确实是聪明绝伦之人,行事也颇有手段,甚至……有些不择手段。但莫忘了,他可是敢于忤逆桓氏之人。这说明他是知道黑白是非的。这难道不是我们都认可的事么?至于其他的品性,之后约束于他便是。”
王彪之闻言,叹息一声道:“罢了,既然如此,老夫还说什么?但老夫保留自己的看法。安石,你也得防着些他。莫要养虎为患,悔之晚矣。”
谢安笑着随口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让他进来向你道个谦,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文度,你说呢?”
王坦之点头道:“听谢公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