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却欣喜之极。
李徽道:“彤云笛技超过你阿兄了。你阿兄完了,谁都不如了。”
谢道韫笑道:“玄之真可怜,人人拿他作比,以超过他为荣。”
三人大笑起来。
李徽喝了茶水,起身道:“午间了,四叔该回来了,我要去见他了。阿姐,我拜托你的事,你可莫要忘了。”
谢道韫笑道:“忘不了,但可不保证成功。哎,我这是怎么了?怎地是个当媒人的命了?撮合你们两个还不够,还要为你的义兄去说媒。难道我前世是个媒婆么?”
李徽今日是应谢安之约来见他的,谢安尚未回府,所以来东园见谢道韫和张彤云。顺便也为周澈和庾冰柔的事来请谢道韫帮忙。
那日和周澈长谈之后,李徽决定为他撮合这件事。但这种事毕竟不太好直说,想来想去,只有谢道韫最合适。庾冰柔是谢道韫所救,又是好朋友。让谢道韫探听一下她的口气才好行事。倘若庾冰柔不愿,倒也不用白费气力,浪费周澈的感情了。通过谢道韫询问,也免得尴尬。
故而谢道韫才有此一说。
“成就一桩姻缘,那是大功德。阿姐好人会有好报的。”李徽拱手道。
张彤云在旁笑道:“是呀,没准谢姐姐将来遇到个如意郎君,我们也给谢姐姐去当个媒人。”
谢道韫嗔道:“彤云,你跟着李徽什么没学到,倒是学会了油嘴滑舌了。”
……
谢安书房之中,王彪之王坦之居然都在,三巨头今日到齐了。
王坦之首先发话道:“李内史,我等一致认为,民团建立之事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建立起来,投入训练之中,以应对不时之变。今日叫你来,便是要督促你加快行动,不能再无所作为下去了。”
李徽尚未说话,王彪之便冷声开口道:“李徽,当初是你提出的组建民团的办法。但数月过去,据我们所知,你什么也没干,这是否是一种欺骗?听说,你以财力不到位为由拖延,还说要先肃清官衙署之官。老夫倒认为,你只是以此为借口罢了。事实上,你在丹阳郡城之中的作为,我们都清清楚楚。每日跟手下那帮官员吃吃喝喝,舒坦的很呢。你若无能为之,不如辞官让贤。”
李徽知道王彪之为何态度恶劣,定是因为王凝之之事。有了心理准备,倒也不跟王彪之争辩。
李徽躬身道:“二位大人教训的是,下官确实尚未有任何的行动。但困难确实是存在的。内部肃清是必要的,否则会打草惊蛇。钱粮不到位也是不成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所以……”
“没有钱粮便做不了事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是么?你若是真正的巧妇,没米也能做一锅饭来。若什么都安排好了,要你作甚?随便找个人便可行事了。”王彪之喝道。
李徽甚为无语,王彪之这么说,便是耍无赖了。但是却也不能反驳。态度恭敬的道:“王翁所言甚是。下官即刻开始行动,不负所托。”
谢安抚须微笑道:“李徽,王翁所言都是至理,你不能被动的等待。我们知道你颇有顾虑,但时间不等人。眼下你必须要快速行动起来。我给你三个要求。其一,一个月内,扩充所属郡兵到五干员。其二,五月底之前,招募一万民团投入训练。其三,不得打草惊蛇,不能引人注意。这三条你必须做到,没有任何推诿的理由。至于怎么做,那是你的事。否则要你作甚?”
李徽躬身应诺,心想:你们怎么一个比一个流氓。
王坦之缓缓道:“你提出的军饷预算,金额太过庞大。民团又不能从朝廷拨付,所以很难实现。但我们还是为你筹措了一些。约莫八干万钱。明日送到你郡城库房之中。我们知道,这些钱远远不足。但这件事你需要想办法解决。我们也会想办法为你筹措。总之,要多方设法,不能被动等待我们给你想法子。民团军饷不是一时之需,而是长期大量的金钱的投入,靠我们私人供给,把我们几个老骨头砸了卖了,也是不够的。你可明白?”
李徽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王坦之这话不光是无耻流氓,甚至有些没人性了。这么庞大的军费,要自己想办法筹措?他们只出八干万钱,这算什么?这可是干系大局的事,他们不肯出钱?逼着自己想办法?
不过李徽很快平静了下来。因为这件事确实是个无底洞,王谢大族再有钱,也经不住无限的投入。这件事确实需要一个来钱的门路,从而达到平衡状态。否则,不是长久维持之计。
“我们知道这很难,但我们相信你的能力和才智。你想要怎么做,便放手去做。我们会给你全力的协助。李徽,这是考验你的时候,年轻后进,要勇挑重责啊。此事若能做成功,对你有极大的裨益。”谢安沉声道。
此刻的李徽感觉自己像是一头猪,被人用架子架在了火上开始烤。虽有空谷幽兰之曲洗涤心灵在先,却也不得不面眼前这令人糟心的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