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不值一提。山上除了石头,便是松树,也没什么险峰深涧,就是一座乱石山而已。
但此刻,它在李徽等人的心目中,却高大而令人敬畏。比之他们到过的任何名山大川都印象深刻。
众人一刻也不想停留了,下山之后径自往东出山,也不敢走山谷大道了,直接翻越东边的一座小山来到山脚下。远远看到一个山脚下一个小小的山村,众人狂奔进村。
小村里空无一人,村庄中间的大槐树下有一口水井,井栏水桶俱在。众人欢呼一声冲上前去,片刻后,一桶清澈的井水被汲出,这简直是琼浆玉露一般。
众人狂喜痛饮,喝得呛了喉咙,大声咳嗽也不肯停下来。一桶又一桶的井水汲上来,一桶水上来不到片刻便被喝个精光。所有人的身体都好像是海绵一般,像是永远和喝不够水一般。
李徽扶着周澈坐在大槐树下的一块青石上,命蒋胜端来一碗清水递给周澈道:“兄长喝水吧,现在水管够了。”
周澈道谢接过,咕咚咕咚喝光,眯着眼叹息道:“太好了,活过来了。活着真不错。”
李徽笑道:“是啊,活着真好。”
不久后,所有人的肚子里都灌满了水,有的人走路的时候肚子里都传来咣咣的水声,有的人喝的都要漾出来了。喝了水,所有人瘫坐在湿漉漉的井口周围不想动弹,似乎要守着这口井过一辈子似的。
槐树阴凉之下,凉风习习,舒爽无比。众人如在梦中一般,都不想说话,享受着这重新回到人间的这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声从村口传来。众人循声看去,之间一大群人提着棍棒木叉,提着土弓箭正朝这边小心翼翼的走来,却是寻常百姓的打扮。
“你们是什么人?是抢粮食的贼子么?今日教你们有来无回。”领头的一名挽着袖子的白胡子老者大声喝道。
蒋胜叫道:“你们瞎了眼么?居巢县李县令和周县尉在此,我们是居巢县来护粮的人马。”
众百姓将信将疑,蒋胜挺胸上前道:“还骗你们不成?你们不认识我们么?”
一名百姓咂嘴道:“各位一个个跟个黑炭头一般,如何识得?”
李徽听了,看向身边众人,不觉哈哈大笑起来。自己这帮人可不是跟黑炭头一般么?一个个身上满是黑灰污垢,鼻子眼睛都看不清楚。而且一个个还光着膀子,跟下山的野人一般。还跟人家说是什么居巢县的人马,百姓们当然不敢相信。
李徽忙在水桶中用水洗了吧脸,将破烂不堪的衣服穿在身上上前拱手道:“本人居巢县令李徽,各位是栏杆集的百姓么?不用担心了,抢粮的贼兵已经被我们一把火给烧走了。麦子保住了。”
众百姓闻言互相对视,当即那领头老者询问道:“你便是带着人来护粮的李县令?山上这把火怎么回事?”
李徽简短的将情形告知了他们,介绍了被困山顶,不得已放火退敌,众人死里逃生的情形。
众百姓闻言惊愕不已。看眼前这帮人一个个焦炭一般的模样,有的人头发眉毛都烧焦了。还有人身上全是烫伤的伤痕,结合李徽介绍的情形,全部都明白了过来。
那老者丢下手中木叉跪地叩拜,大声道:“原来真是李县令啊,多谢你们啊。乡亲们还以为你们都死在山里了呢。这可太好了。你们为了我们的粮食受了这么多罪,请受我等一拜。”
众百姓纷纷跪地叩拜,连声道谢起来。
李徽让他们起身来,询问他们为何会来到山脚下。那老者告诉李徽,自从李徽率人进山拒敌之后,栏杆集的百姓们得到消息便纷纷串联聚集,准备协助护粮。结果昨天晚上山上起了大火,烧红了天空。众百姓们以为李徽他们定然要烧死在山里了,一个个悲痛不已。
他们组织了人手,打算在山脚下蹲守。如果抢粮贼敢来,便跟他们拼命。结果蹲到了一群黑乎乎的人从唐家山头下来,进到了唐家洼村里。于是乎众人便赶来了,打算跟这帮人拼命。没想到居然是李县令等人。
“我等眼拙,该死的很。把李县令和各位当成是抢粮的贼兵了,该死该死。”那老者最后道。
李徽闻言大笑道:“怪不得你们,我们这副样子,别说是抢粮的贼兵,便说是山上下来的野人也有人信啊。”
众人轰然大笑。那老者看着李徽等人的情形,咂舌道:“那么大的火,你们都能活着出来,怕是一个个都是神仙吧。真是不可思议。诸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而且是大大的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