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明戒堂中,气氛凝重。www.modaoge.com
韩庸当众说出了那日李徽私入南宅内宅之事,还挑明了李徽私藏顾青宁锦帕之事,让顾谦震惊不已。
顾淳脸色铁青,大声道:“顾昌,到底怎么回事?韩庸所言是否是真?他说你也在场,是也不是?还不详细禀明?”
顾昌早就等着这一刻,躬身上前道:“阿翁,这件事孙儿当日确实在场。韩庸说的是实情。那日我和韩庸都亲眼看见李徽怀中掉落之物,正是堂妹青宁的锦帕。在此之前,那奴才李徽曾借着为叔祖庆贺寿辰的理由,受堂妹青宁所邀,进入南宅内堂造了一个喷泉。但却不知他用什么花言巧语,骗得堂妹锦帕在手。事发之后,叔祖为李徽开脱,还训斥了孙儿和韩庸。”
顾淳沉声喝道:“胡说,既知那奴才有不轨企图,谦之怎会为他开脱?一派胡言。如果事情属实,那奴才该被当场打死才是。”
顾昌咂嘴道:“孙儿在阿翁面前岂敢胡言,叔祖在此,您一问便知。其实当日孙儿便打算禀报阿翁此事的,但当日叔祖训斥孙儿,怪孙儿管他南宅之事,还说便是阿翁也不能在南宅替他做主。孙儿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纠纷,又觉得叔祖自有计较,该会查清此事,妥善处置,所以便没有多嘴。叔祖,事到如今,您不会不承认这件事吧?”
顾淳脸上似笑非笑,转过头来看向顾谦,沉声道:“谦之,你告诉老夫,这些事都是他们胡说八道的。老夫定然信你,必严惩这两个胡说八道的混账。”
顾谦面沉如水,叹息一声,轻声道:“家主,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并没有胡说八道。”
顾淳皱眉冷声道:“你是说,那奴才和青宁之间确实有……隐情?”
顾谦抬头看着顾淳,沉声道:“家主,谦之若说没有,你信么?”
顾淳皱眉冷声道:“此言何意?”
顾谦缓缓道:“谦之已经问清楚了那件事,那锦帕是李徽在二进捡到的,他不知是青宁之物。至于进内堂的事情,是青宁所邀,她想打造一处景致,要给老夫寿辰添彩。她不想让别人知晓,想给老夫一个惊喜,所以请李徽帮忙打造。虽然甚为唐突,但是谦之念及青宁一片孝心,自然不会追究。至于李徽,他不懂宅中规矩,谦之也已经训斥过他了,他也恳求老夫原谅,谦之便给了他一个机会。仅此而已。”
顾淳冷笑道:“谦之啊,你一向仁善待人,仁善固然是好的,然而,焉知仁善有时也会成为他人欺骗你的弱点。况且,我顾氏有家规,绝不能允许一些有悖家规的事情发生。那个李徽是否利用了你的仁善,欺骗于你呢?又或者,你明知其中有隐情,只是不肯说出来罢了。”
顾谦呵呵笑了起来,沉声道:“家主,谦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家主却还是不相信,这叫谦之还能说什么呢?”
顾淳摇头道:“谦之,你是怪老夫怀疑你的话?可老夫不能不怀疑啊,因为你对老夫并没有说实话。若如你所言,有人任何隐情的话,为何你次日一早便将青宁送走了呢?你那么喜爱青宁,也说过要留青宁在吴郡住到冬天。你突然送她走,便说明你发现了什么。是也不是?”
顾谦瞠目看着顾淳,脸上露出冷笑来。
“原来家主知道此事,连青宁哪一天离开都记得清清楚楚。家主对我南宅之事还真是关心备至。”
顾淳意识到自己失言,忙一笑掩饰道:“老夫只是无意问及青宁,他们告诉我青宁被你送走了。今日提及此事,老夫才将两件事联系起来罢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谦之你何必对老夫也遮掩呢?难道老夫不值得你交心么?你我可是从小一起玩耍,亲如胞兄胞弟一般。老夫对你可没有任何隐瞒之事。”
顾谦道:“家主言重了。青宁离开跟那件事无关,只是她想她的父母罢了。家主不必过多联想。”
顾淳摇头叹道:“事到如今,你还是要欺骗老夫么?就算他对青宁无觊觎之心,你也不能对他如此宽容包庇。你不但信了李徽的话,不追究他私藏青宁锦帕之过,不追究他私入内宅之过。还提拔他为南宅副管事。此次秋收,还让他负责护卫职责。结果呢,东湖庄园失火,烧了五千石粮食。你信任且袒护的李徽玩忽职守,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事后反而消失不见了。谦之,你总得给老夫个交代吧。”
顾谦皱眉不语,眼睛看着长窗外的庭院。明戒堂年代久远,庭院中古木森森遮天蔽日,便是阳光明媚的中午,进入庭院之中也有一种莫名的寒意。
更何况,此刻是天气阴沉的秋日傍晚时分。
浓重的阴影笼罩着一切,庭院空气中像是弥漫着一层黑色的雾气,让人感觉到一种清冷和诡异之感。
这明戒堂建成已有数百年的时光,这里不知有多少顾家的族人、仆役、附庸死在这座森严的庭院里。院子里的青石上不知浸染了多少人些鲜血。或许此处才会让人感觉到森冷和诡异吧。
顾谦的心,此刻也是冷的。从进入这明戒堂中之后,其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