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凝神远望,苍白的唇吐出一句。
窦夫人扶着他,哀恸不已,她是李玄宣的正妻,也管过一段时间的家,如今练气三层修为,已经渐渐驻足不前,无路可走。
窦夫人为李玄宣生下两子,一前一后,都死在她面前,几十年前送走了李渊修,如今又要送走李渊平,满头白发,无能为力。
李渊平瞥一眼左右,有许多话要说,却来不及,只能低声道:
“峸儿,今后要靠自己了。”
李曦峸哪里还忍得住,泪下不止,砰砰地磕了两个响头,李渊平挥挥手,打断他满腹话语,看向李曦峻:
“曦峻,却要麻烦你处理明儿的烂摊子…今后长辈尽去,家中还要看你。”
李曦峻抬起头来,与李渊平深深对视,明白他什么都知道,剑眉舒展,轻声道:
“曦峻做了晚辈应该做的罢了。”
李渊平从喉咙中发出两声轻飘飘的吭笑声,声音渐弱:
“长姐,家事以后交给兄姐了。”
他渐渐软倒,喉咙中发出轻飘飘几乎无声的惋惜声:
“老祖,非平无信,天不假年……”
在一片寂然之中,他眼中的光彩渐渐暗澹,枕边放着两本手书,李清虹抹着泪拿起,一本是《大漠见闻》,整理的是李景恬留下来的笔记,另一本则是《持家三十二年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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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修为平平,劳苦一生,写不出什么典籍秘法,唯一写成的也不过是平生所见,李清虹小心翼翼地收起,起身回头。
下首跪了一片,李清虹扫视一眼,柔声道:
“安排好事情,我送去祠堂。”
李曦峸点头哽咽应声,李曦峻则呆呆地盯着李渊平的手看,似乎在回忆什么,一只手摩挲着【寒廪】,一言不发。
李清虹则驾风而起,迈步进入祠堂,先将两卷书读了,收在桌中。
祠堂一如既往地安静,密密麻麻的牌位摆放在上头,烟气流淌,李清虹沉默片刻,柔声道:
“大父…我与兄长都筑基了,可家中没有您,总觉得摸不着底,心里空空落落的。”
李渊平临终的话语李清虹听得清清楚楚,她听得难过,平时话不多,难得唠唠叨叨地对着李通崖的牌位说了一阵子话,默默出去了。
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念想,只沐浴更衣,焚香祈咒,要足足三月才能登上那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