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初庭顿了顿,轻声道:
“我既然成了紫府,炼就神通,在阴司留名,许多事情就不得插手,元思有让我出手的想法,却是太过天真了,青池宗四个真人都在看着,动一动神通布棋推动局势可以,若是亲自下场动手去杀郁玉封,便坏了规矩了。”
李通崖连忙拱手回应,答道:
“一切皆依着真人的意思来办,我家恭候着真人安排。”
萧初庭见他态度恭敬,也微微点头,应道:
“元思带回来的玉简我看了,确是衔忧真人的身法,对我等来说意义重大,两家关系又好着,你李家如今为郁家所欺,应当要帮的,虽说此事我不得下场,却也能轻易拿捏他。”
萧初庭如今是紫府真人,其实只要一句话就能让郁家惶恐道歉,郁萧贵都要亲自上门致歉,哪里还敢暗地欺辱李家,此言不过是在寻一打压郁家的借口,在望月湖上扶持李家罢了,李通崖自然是求之不得,恭敬地听着。
“而我萧家已经独立为仙族,而非青池治下,本不能随意派出筑基去杀害青池家族,好在我萧家虽然势力不大,却还有几个筑基的客卿,我随后叫他们几个走一趟,将郁玉封解决了。”
萧初庭语气平澹,李通崖应了一句,疑道:
“只是郁玉封小心谨慎成日里在山门中闭关修炼,足不出户,要围杀他也不容易……”
“嗯。”
萧初庭微微一笑,手中的白玉钓竿轻轻抬起,将那无饵的玉钩从深潭之中拉起,在潭面上荡起点点波纹,他笑盈盈地答道:
“郁玉封会出来的,不但会出来,还会顺着古黎道往东,到蕈林原上一僻静无人的无名小丘上等着我等。”
李通崖听得背嵴发寒,毛孔悚然,暗忖道:
“难道…紫府的神通威力竟然强横至此…”
面上却严肃地点头,便见萧初庭语气一变,有些语重心长起来,开口道:
“至于你李家,今后的路子也要想好怎么走,郁家一垮,望月湖上便没了出头鸟,今后何去何从,还要仔细思量。”
“晚辈晓得了!”
李通崖郑重其事地点头,萧初庭顿了顿,低声道:
“李家还要有一人入清池宗。”
李通崖面色不变,心中却翻江倒海,悚然不已,毫不犹豫地道:
“依真人来看,何人合适?”
李通崖听出来萧初庭的语气不是征求,也不是商量,是平平澹澹地嘱咐,当下连句疑问辩解都不曾有,直截了当地回答。
萧初庭因为李通崖果绝顿了一息,轻笑一声,答道:
“你是聪明人,此事也应想得通,李尺泾之事只因他是月华仙基,又天资卓绝,寻常弟子也不至于落到那般境地,此举不是要你家献子供青池宗服食,而是一石三鸟的良策。”
“第一,你家毕竟还在青池治下,若是有子弟在峰内修行,消息灵通,办起诸事也轻松,更有靠山保命符,大好不过。”
“第二,这送上仙宗的子弟不用天赋太绝,只须中上之才,不至于遭人毒手,还能回馈家族,修为高了在宗门也能有些权力。”
萧初庭语气还算客气,继续道:
“我家脱离了青池,几个弟子撤出来了,探子大都没了消息,对其中的情况也不甚了解,你家若是能派一个弟子进去,两家都有利,至于派谁去,你自家事自家决定。”
萧初庭堂堂紫府修士,竟然肯辩解似的说上这么多话,叫李通崖摆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答道:
“只是…这青池弟子并非说进就进…”
萧初庭早已安排好了,轻轻答道:
“青穗峰人丁本就稀薄,司元白离宗远去,我家元思亦离开青穗峰,峰内只剩下他师妹袁湍一人,正是要援手的时候,你能派出人去拜师,袁湍定然不会拒绝。”
“晚辈受教了。”
李通崖点了点头,萧初庭也停下话语,上下瞧了他一眼,这才继续道:
“那便下去罢,望你能不负所托,将李家带领起来。”
李通崖拱手告退,从断崖上轻飘飘落下,徒步往山下走去,潭边的萧元思朝着他轻轻点头,眼看他远去了,这才腾空而起,落在萧初庭身边,低声道:
“老祖,您唤我?”
萧初庭点点头,问道:
“归鸾的事情都办好了?她可有什么不忿或是不满。”
“一切准备妥当。”
萧元思恭声应道:
“归鸾取了李渊蛟的事迹消息,仔细看了,说是愿意嫁。”
萧初庭并指在白玉钓竿上一提,轻声道:
“她的年齿也是时候了,当年郡中的青年才俊也一一相过,始终一言不发,我便想着她恐怕有外嫁的心思,李家也够有分量了。”
萧初庭此言便是将其中关窍讲得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