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尺泾站在灰白色的高高的城墙上,望着下方汹涌而来的兽群一言不发。
光阴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他依旧是一副少年模样,只是神态成熟了不少。
在这南疆厮杀了五年,李尺泾手中的剑法愈发纯熟起来,宗中的数门剑法皆融会贯通,也闯出了些名声,众人都知道青穗峰出了一位小剑仙,一手剑法好生厉害。
抹去手中的长剑上的血迹,李尺泾迎着升起的朝阳长长出气,唇齿间吐出一抹纯白色的灵气。
“这座倚山城真是牢靠。”
身后的青池宗弟子笑盈盈地开口,手中的法器珠子一上一下的浮动,正是那邓求之。
李尺泾点点头,服下手中的灵药,不断调整着体内的法力,以求尽快恢复状态,让自己在下一波轮班中更轻松一点。
“哎幼真是巧,偏偏我等一轮班到这倚山城上便来了兽潮,一次比一次汹涌!”
邓求之冷笑着开口,带着嘲讽的口气念叨,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看着李尺泾不为所动,自顾自地修炼着,邓求之往地上一坐,喃喃道:
“不过要吃你与我,他们却通通要为你陪葬。”
“这人又开始发疯了……”
“邓家人不都这样?”
周围人皆低语起来,用异样的眼光去看邓求之,李尺泾见状皱了皱眉,沉声道:
“别说了,快恢复法力,省得又要我救你!”
邓求之愣了愣,失笑着摇了摇头,却听下方一阵欢呼。
“退了退了!兽潮终于退了!”
原来是这一波兽潮终于退了下去,众人又得了喘息的机会,顿时欢呼各自下了城楼,李尺泾脸上也多了一抹笑容,边顺着城上的梯子往下走,边想着给家中写上一封信。
邓求之却死皮赖脸地跟了上来,顶着灿烂的朝阳笑着道:
“你不觉得不对劲么?”
“什么不对劲?”
李尺泾挑了挑眉,手中的青白色青锋一收,笑盈盈地看着他,戏谑道:
“最近怎么神神叨叨的,难道是那功法越练越深,走火入魔了?”
两人在南疆并肩作战了五年,生死相依间邓求之和李尺泾早就忘了当初的那一茬事,算得上是知心朋友了。
“每次你我精疲力竭之时,兽潮便会乖乖退去,哪有这么贴心的事?”
邓求之笑着开口,眼神却充满了深意。
“生死关头谁能留力,不止你我,城上哪一派的弟子不是精疲力竭?”
李尺泾驳斥了一句,笑着同身侧一人打着招呼。
“你想想。”
邓求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
“若你是这南疆妖王,会平白趋使成千上万的野兽和妖物前来送死?有这份心自己吃了增进修为不好?就这些妖物能推得倒倚山城?白白送到三宗七门手下,那不是傻子么?”
“再者,妖王若是想杀这些门派弟子,那就推着兽潮硬生生耗死我等即可,傻子似的来一波倒一波,时不时还放松休息,怎么看怎么像给我等送菜……”
李尺泾笑了笑,同身侧一人又打了招呼,硬生生打断了邓求之,气得他眼睛一瞪,附在李尺泾耳边轻声道:
“你可知上次倚山城破是什么时候!”
李尺泾面带微笑,低声回应道:
“二十五年前,三宗七门皆死了很多人,其中就有筑基修士于羽楔,修炼的是《青烟照月诀》,吞服过太阴月华。”
邓求之顿时一滞,眼中震撼不已,呐呐地回答道: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李尺泾带着笑点点头,两人一言不发地上了山,进了李尺泾的洞府。
李尺泾看着邓求之跟了进来,手中法诀一掐,将内外隔绝,这才默默注视着邓求之。
“我到了这个鬼地方五年了,城内的法简秘笺我皆读过,结合蕈林原诸事,怎么也看得出不对劲来了。”
“我只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手,还要将我养到什么时候……只是你,又是为何?”
邓求之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
“青池宗早就断了太阴月华的传承,我邓家体质特殊,于是强迫我家代代修炼那秘法,炼成补品,用作商品来与南疆妖王交换灵物。”
“早年秘法不全,我邓家人练一个疯一个,这几百年来慢慢改进,其实已经渐渐不再影响神志了,只是依旧要装疯卖傻……”
李尺泾默然不语,将身上的羽衣解了下来,坐在石桌边泡起茶来。
邓求之深深叹息,顿了顿道:
“宗内给的各色灵药灵丹我看了,皆是些用药深远的配子,这是……在练人丹。”
“人丹?”
李尺泾将两人面前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