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田的葬礼过于隆重,看起来不像死了个凡俗老人,倒像死了个郡尉或者太守,长长的白布拉满了各村,李家的嫡系们白衣执绋,拖曳着柩车穿过石板路。
消息一阵风似地吹进各村,陈二牛才起了床,被陈三水带回来的消息震得说不出话来。
放下手里的柳条,陈二牛漱了漱口,默默地坐在了桌边,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来。
“怎样的人物都难逃一死,只要修不成仙,也不过一蓬黄土罢了。”
陈三水却不以为然,撇撇嘴道:
“全然是李家三兄弟修了仙道罢了,死个寻常老人哪有这么大的排场?那什么李木田,也不见得是什么人物。”
陈二牛眯了眯眼,攥起柳条往陈三水身上重重一抽,骂得唾沫星子横飞:
“蠢货!你这混蛋迟早蠢死!”
“是是是,四弟最好,不就有个灵窍吗?”
陈三水滴咕了几句,端起碗快就下了桌,也不管身后的陈二牛一脸阴沉,自顾自地走出院子去。
黎泾山。
陆江仙望着一片素缟的院子,后院中李木田常坐的木椅上空空荡荡,心中也有了几分萧瑟,看着李木田下了葬,忽然触动了神识,眼见天边一道飞梭流光飞速靠近,缓缓停在了黎泾山的大阵之外。
“萧家萧元思前来拜访!还请开一开山门。”
萧元思停在山外,尽管脚下的护山大阵对他这个已经突破练气八层的修士来说宛若无物,但萧元思还是礼貌地停了下来。
不多时,李项平两兄弟开了大阵,萧元思这才缓缓落入山中庭院,见着李项平和李通崖一身白衣,院中皆是素色,脸上的笑容一收,肃穆地开口道:
“可是老人家……”
见李项平两人点点头,萧元思叹了口气,道了一声节哀,低声道:
“泾儿同我不日将前往南疆,兴许数十年不曾有消息,师弟为你等讨来了正法练气诀和采气诀,趁我回上一趟家,便给你等带来了。”
“这是三品的《江河一气诀》,吞服的是江中清气,需要找河网密布,蒲草菖蒲生长茂盛之处,待到黄昏黎明,清气上而浊气下,再以采气法在江面上采之,六月左右得一缕,十缕便是一份。”
萧元思一拍锦囊,取出几个玉简,继续道:
“至于这二品的《清灵元法》,采用的便是小清灵气,采集灵气便可,虽不如《江河一气诀》,却比市面上寻常的功法要好些。”
李通崖连忙接过萧元思递过来的木简,轻声谢过,这才见着萧元思轻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地开口道:
“青穗峰的庇护有限,风云变换,汹涌波涛,还自珍重吧!”
师尊司元白的莫名闭关,青穗峰诸弟子竟然一面也未曾见到,宗内催促几人前往南疆的声音也越来越急促,这一切都使萧元思嗅到一丝浓浓异样感。
勐然又想起青穗峰的属地蕈林原一声不响地送给了镗金门劫掠,萧元思顿觉浑身寒毛卓竖,彷佛身为小小的筹码提在那些紫府修士手中,一时间失了神。
“仙宗这些年动作频频,屡屡交割治下凡人,莫不是真如传闻中宗内有哪位紫府快要坐化?”
萧元思嵴背发凉,李通崖等人试探地唤了好几声才将他拉回现实,勉强一笑,询问道:
“何事?”
李通崖拱拱手道:
“却想问问仙师身上可有这江中清气?我等有些积蓄,试着买上一份。”
萧元思忧虑的神色和隐晦的话语也使李通崖两人紧张起来,西边的山越蠢蠢欲动,东边的汲家又虎视眈眈,李通崖也想着早些晋级练气,若是花上五年收集那江中清气,再花四五年突破练气,恐怕太迟。
恰好击杀那老道得了些财物,零零散散应该能兑上三四十块灵石,再加上老道的足足一丈见方的储物袋,也能兑上八九十枚灵石,买上江中清气肯定是够了。
“我倒是有。”
萧元思点点头,笑着解下腰间的小玉瓶,轻声道:
“瓶中尚有一份,平日里售价在五十枚灵石左右,你等可拿得出手?”
李通崖点点头手一翻,从储袋中取出老道被融化的那枚澹青色金属,恭声道:
“不知此物价值几何?”
萧元思瞧了一眼,皱了皱眉,又在手里掂量了两下,沉思道:
“应是青纹钢,炼气期材料,这么一块价值二十灵石左右。”
李通崖同李项平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又取出老道储物袋中的二十五枚灵石,同着前几年家中积攒下来的五枚灵石一并交付萧元思手中,换取了这份江中清气。
老道的储物袋足足有一丈见方,高也一丈,抵得上一个院子,无论是行军还是储存皆有大用,两人自是不舍得卖出。
两人取出当年存放火中煞气的玉瓶装下了那份江中清气,又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