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项平缓缓走进院中,双手轻轻捧起石台上的鉴子,镜中的陆江仙骤然惊醒,神识从黎泾山上下一扫而过,五年来的一些变化瞬间映入心中。
“李家的小辈们也长大了。”
李长湖的遗腹子李玄宣正在院中读着书,将木简翻来翻去地看着,好像有什么心事,李项平的长子李玄锋则披着发,呆呆地坐在山腰上的墓碑旁。
田芸又有了身孕,如今也快生产了,正陪着李景恬读书,李通崖不见身影,算算日子也应去冠云峰缴纳供奉了,留下柳柔绚抱着他们的孩子李玄岭亲昵地说着话。
将神识缓缓收回,陆江仙望向眼前的李项平。
李项平脑海中正纷乱繁杂,诸多念头从心头闪过,缓步进了侧院,默默地望着李玄宣。
李玄宣烦乱不堪地整理着木简,见李项平进了院中,顿时一愣,开口道:
“家主……”
李项平挥手打断了他,沉声道:
“我且问你,叔父若是回不来了,你待如何?”
李玄宣顿时一愣,有些不敢去想李项平的话,有些哽咽道:
“叔父……何至于此…”
看着李项平紧紧皱着眉头,李玄宣只好调整情绪收敛神色,尽量保持冷静道:
“找回法鉴。”
李项平点点头,回答道:
“若是找不到呢?”
“隐瞒情报,宣称叔父闭关突破,即刻派人前往控制族兵,控制住与万家接壤的黎道口以东,随时向郡中求救……”
李玄宣神色凝重,越说越快,李项平摆了摆手打断他,有些低落地开口道:
“可以了。”
拍了拍李玄宣的肩膀,沉声道:
“你季父离家归宗之前给我留下三枚符箓,又手持这法鉴,就算遇上练气修士也有一博之力,不必太担忧我。”
“我李家有人在宗内求仙,局势无论到了何种地步,宗内多少会出手保下我李家血脉,只要法鉴在手中,我李家便有再起的底气。”
“去把锋儿叫来。”
李项平向来禁止庶出或是外姓修炼者接触嫡系儿女,就是为了隐瞒嫡系身上是否有灵窍,如今前去伏击汲登齐凶险万分,却要先给李玄锋种下符种,做好最坏的打算。
李玄宣很快带着闷闷不乐的李玄锋上来了,李项平顾不得讲话,法力流转李玄锋身体之中,走过那气海穴,果然空空如也。
李项平暗自叹了口气,法力流转李玄锋全身,却勐然愣住了。
李玄锋右手的少府穴中赫然浮现着吞吐的气旋,李项平心中大骇,脑海中空白一片,喃喃道:
“这,怎会如此?!”
“锋儿的灵窍怎地在右手的少府穴处?灵窍不止处于气海穴?!岂不是还可以在升阳府,泥丸宫?!”
还来不及去细想,李项平脑海中冒出了第二个念头。
“今后我李家嫡系若是身具灵窍,还授不授符种?”
要知道被授了符种才能修炼《太阴吐纳养轮经》,若是身具灵窍便不得授符种,那岂不是只能同庶出一般修炼那散修的《青元养轮法》?那叫什么理?
仔细回忆了《接引法》,李项平脸上的诧异之色越来越浓。
“玄珠真丹也。一转之初,丹降于心络中,故云丹窟在中宫,丹降为一转……丹降之后,则闭息九侯为一次,至九九八十一为九次。故曰重九数……”
“似乎,本来就是可以授在身具灵窍之人身上的……”
上方的陆江仙笑着看着下方呆住的李项平,心中已经猜出他所想,喃喃道:
“我这玄珠符种自是人人可种,凡人种则升仙,仙窍种则修炼事半功倍,只是你李项平是要两个庸才,还是要一个天才?”
“倒是这李玄锋,竟然在右手的少府穴有一灵窍,看来这灵窍之事背后大有秘密啊。”
李项平来不及多想,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过,距离万家约定的时辰越来越近,只好沉声道:
“锋儿,可还记得年前父亲叫你记下的那法诀。”
李玄锋见李玄宣与李项平皆是一脸肃色,不自觉也紧张起来,低声道:
“孩儿早已尽数记下了。”
“来。”
李项平一手拉着李玄锋,带他走进了肃穆的后院祠堂,李玄锋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平日里从来不准进入的屋子。
目光在后排几尊牌位上扫过,李玄锋望见爷爷李木田正拄着拐杖站在屋中,抬着头望着屋子正中的石台。
顺着李木田的目光,李玄宣望见澹白色的月光宛若雾气一般从石台上弥漫而下,一枚青灰色的鉴子正浮现在空中。
李项平在李玄锋耳边低低耳语了一阵,李玄锋便点头拜下,稚声道:
“李家弟子李玄锋,恭请玄明妙法,司命安神,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