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空气似乎根本进不去。
就在春娘感觉窒息将死时,空气终于钻入咽喉。
“该!”
一个透着粗犷的声音从床上传了过来,哪里还有半点温声细语的感觉。
春娘惊恐不已。
门被打开了,孙娘、牛氏打着灯笼走了进来,孙娘看了一眼胡氏:“没吃亏吧?”
胡氏指着春娘大骂:“她不知廉耻,竟敢趴老娘身上,解老娘衣服,还敢说老娘没胸!县太爷说得没错,这个人有问题。”
春娘看着眼前粗壮的中年妇女,差点没吐了,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一个丑陋的还是老女人?
牛氏打趣道:“她一个留门的寡妇能吃什么亏。”
“牛婆子,你说什么?”
胡氏不干了。
孙娘连忙止住两人,喊道:“将她带走,县太爷还等着呢。”
春娘想跑路,可如何是农活好手的胡氏、牛氏的对手,强大的力道直接将春娘给提出了小院,丢到了书房外。
顾正臣听闻胡氏的说辞之后,眯着眼刚想说话,却看到了翠娘怯生生站在吴九身旁,对吴九说:“未出阁的女子回避。”
翠娘不明白为何,还是被丫鬟送走了。
春娘看着走过来的顾正臣,连忙说:“小女子又没犯过错,县太爷缘何抓我来?”
“小女子?”
顾正臣冷冷地看着春娘,微微摇头:“自从葛家之女跳井自杀时本官就应该想到,绣娘不是因别人而死,而是因你而死!怎么,蠢蠢欲动,又想祸害吴家小娘子?”
春娘不安,神色有些惊慌:“小女不知县太爷说什么话,我与翠娘乃是金兰之交,又怎会害她?”
“还不承认是吧?”
顾正臣看着春娘,抬了抬手:“孙娘,带胡氏、牛氏给春娘检查下身体,看看她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此话一出,春娘面露骇然之色。
吴九更是站了起来,瞪着眼看向春娘,又看向顾正臣。
没错啊,这春娘长得细皮嫩肉,眉眼清秀,声音柔和,手指芊芊,最主要的是,她胸襟可是鼓着的,怎么看都是女人,怎么可能说男人?
胡氏、牛氏抓起春娘就带至一旁的房间里,在春娘地挣扎之中扒开了衣服,然后将春娘给丢了出来。
“是男人,很短小。”
胡氏呸了两口,算是报了说自己没胸的仇。
“这,这……”
吴九后怕不已,想想自己闺女,竟然和一个男人待了好几天,今晚上还差点睡在了一起,万一出了点事,那岂不是……
杨亮、韩强等人也傻眼了,谁能想到,一个男人竟然比女人还女人?
顾正臣更郁闷,观察过春娘,从喉结至走路姿态,从说话嗓音至动作柔媚,确实女人无疑,毫无半点男人特征,原怀疑是春娘伙同他人行奸之事,可连日调查发现,春娘并没有跟任何男子往来过。
现在还没人妖呢,怎么这伪装比人妖还妖?
抓至县衙审讯。
春娘终交代了所有,其本名为胡春。
元末乱世,胡春八岁时被父亲卖以一斗米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僧人,僧人听说元朝贵人喜欢男宠,便将胡春当女人养,后来送给元朝贵族当玩物。
后来元朝贵族被明军打跑,胡春也逃了出去,流落各地。
没有一技之长,也无耕作之力,胡春只好凭着“女儿身”流亡各地,后来胡春发现女儿身有诸多好处,至少可以光明正大留宿大户人家的小姐闺房,这才有了后来之事。
“葛家之女才出事几日,你竟又敢作案,还真是色胆包天!”
顾正臣愤然喊道。
胡春低着头:“我闯荡二府七县,从没有失手过,没想到会折在这里。”
顾正臣咬牙切齿。
胡春是吃定了女子不敢声张,怕辱没名节,败坏家风,她们要么闭口不言,要么自杀。犯案之后,罕有报案之人。
没有人报案,官府自然不知情。一些女子自杀,县衙府衙找不出谋杀证据也只能匆匆结案。
“来人,将他关至监房!”
顾正臣拍动惊堂木,待胡春押下去之后,看向杨亮:“此案明了,如何判决?”
杨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按照律令,当以刁奸罪处罚,杖一百。”
顾正臣自然知道这个结果,只是不满这个结果才发问。
“绣娘死了。”
顾正臣沉声。
杨亮看着顾正臣不满的眼神,很是无辜:“县尊,这律令不是我所定下,在县尊带来的《大明律》里,对犯奸一项也是如此规定。绣娘虽死,可县衙需要按律令来判刑……”
顾正微微摇头,冷厉地说:“绣娘死了,他凭什么还活着?二府七县,不知多少女子受其毒害!他若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