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满布,星辰似登高可摘。
顾正臣坐在院子里,凝望着夜空,手中的蒲扇时不时扇动。
顾青青在放风,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偷看。
母亲顾氏正拿着铁铲在牛棚里挖坑,准备埋十贯铜钱进去。埋钱是有讲究的,深挖三尺,在最深处放个九贯钱,然后填土压实,之后在离地面一尺半的位置再埋个一贯钱,填土压实。
这样做的好处是,被人发现了也只是丢上面的一贯钱。坏处是,挖钱的人若是熟悉套路,十贯钱都会被拿走……
没办法,这个年代没保险柜。
顾正臣也想不明白,为啥古人这么喜欢将钱埋在猪圈、牛棚甚至是粪坑底下,这都用了上千年的招了,再蠢的贼也应该知道去哪里挖了啊。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这时候的贼通常都是独来独往的,团伙作案比较少,一个贼想挖一个牛棚或猪圈,盲目挖,挖一晚上也未必能找得到……
顾氏埋好钱,又牵着老黄牛踩实,用老土撒了一层,这才收工,让顾青青回来。
顾青青想要打扰顾正臣,却被顾氏拉到了房间里。
顾正臣反省着这一日的所作所为,王家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找顾家麻烦,加上大颜村村民良善、团结,顾家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大颜村村民对白糖作坊很是支持,整日耕作,一年到头来所剩并不多,年复一年,总还是在饿不死、冻不死的边缘游走,想求一家温饱都难。
村民们的日子过得极度拮据,人病了,宁愿扛着也不愿花点钱看病,受了伤,直接用土、草根、树皮弄弄就了事。
这种事,是后世走到医院门口伤口就愈合了的小鲜肉无法想象的。
有机会获得额外的收入,没有人会反对。
何况制白糖可以安排在农闲时或傍晚,不耽误生产,村民不需要出一文钱,孙家会准备好所有的制白糖所需物品。
村民只负责制白糖,孙家定期按斤收购。
考虑到工艺保密,孙家会在大颜村专门搭建一个院所,专制白糖。颜老人也发了狠话,谁外传一句话,就让他全家好看。
当然,白糖生意不是这么快就能做出来的,孙家需要找寻更多的黑糖货源,就目前滕县的这点黑糖,还不够大颜村制两天的量。
不过这不是什么难事,滕县地理位置不错,向北有济宁府府治任城、济宁城、曲阜城,百余里路,向南有河运可以直抵徐州,两百来里路。
南北都算不得太远,成本不会太高。此外还需要寻找店铺,疏通关系,这都需要时间慢慢去做。估计等夏收之后,这门生意就可以开始了。
翌日上午,顾正臣带了十贯钱出门,顾青青很想跟着,可惜她需要干老朱少年的工作,放牛……
刚进滕县,梁家的管家梁老六就迎了上来。
“举人老爷。”
梁老六笑呵呵地行礼。
顾正臣昨日见过梁老六,笑道:“今日就有劳梁管家了。”
梁老六恭谨地回道:“这是我应做的,只是不知举人老爷打算买入几名义男、义女?”
顾正臣郑重地说:“只一义男即可。”
梁老六有些惊愕,旋即道:“举人老爷日后定会飞黄腾达,只买一义男,怕是不够用。”
顾正臣微微摇头:“一人,足矣。”
梁老六见顾正臣坚持,也不再多说,转而询问:“举人老爷对义男有何准格,比如年岁、所长、容貌……”
顾正臣深吸了一口气,自己既然在大明,只能按大明的法律与规则做事。
在这里,买个人,不犯法。
“能不能找到一个知人情往来,善打交道,见过世面之人?”
“呃……”
“就是买个管家。”
“这……”
梁老六犯难了,原以为顾正臣买个书童或随从,你挑着担,你还牵着马的那种,没想到顾正臣竟想要买个管家。
管家可不是一般下人,不仅要做好日常衣食采购,还需要会与官府打交道,比如田产买卖、房契买卖、改个名什么的,需要会办。
此外,还需要做财务统计,识多少字且不说,至少需要会算数。逢年过节,走访哪一家,筹备什么礼物,也需要管家来安排,精于世故……
梁老六思索一番,道:“举人老爷,咱们北面不如南面,义男义女买卖本就少,能不能买到如此下人我不敢做保证,我去找人打听打听。”
“没问题。”
顾正臣没有为难梁老六。
梁老六将顾正臣安置到一家酒楼雅间,安排好酒菜后,留下一个下人伺候,便去打探消息。
顾正臣等了近半个时辰,梁老六敲门走了进来,一脸笑意地对顾正臣说:“举人老爷,找到了。”
“人呢?”
顾正臣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