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冷风迎面。
顾正臣走了出去,对跟在身旁的林白帆问道:“牌匾摘了?”
“摘了,还有人想要毁碑,结果被马三宝与那些人挡住了。”
林白帆回道。
顾正臣听完原委之后,呵呵笑道:“这些人啊,落井下石的本事还真不小,赵海楼那里如何了?”
林白帆见顾正臣心情不错,跟在一旁回道:“水师将士上下都很稳定,正等着朝廷封赏,不过来老爷的那一份封赏被剔除了。”
顾正臣询问:“赵海楼、秦松他们也该升一升了吧?”
林白帆拿出一本册子,递了过去:“不久前兵部公开了封赏,下发了封赏簿册,赵海楼将被提拔为后军都督府都督佥事,王良、秦松等人升任地方都司的都指挥同知,就连寻常军士,也一律享百户俸禄,赏赐颇丰,在五十两至八十两银钱之间。”
顾正臣接过快速扫了几眼,皱了皱眉,又扫了一遍,问道:“为何这上面没有马三宝的名字?”
林白帆愣了下,接过册子翻看,确实不见马三宝的名字,不由皱眉:“水师递上去的功劳簿里确实有马三宝的军功,杀倭两人,为何兵部的封赏簿册不见马三宝的名字?”
顾正臣眯着眼,看着册子最后被涂去的名字,脸色阴沉下来:“再去准备两个笏板。”
林白帆深吸一口气:“老爷,这个时候不合适吧——”
刚被削了爵位,刚打了兵部尚书、侍郎,得罪了一大批御史、给事中,人家都订好馆子准备晚点弹冠相庆了,这会再去闹……
顾正臣不以为然:“俗话说得好,得理不饶人,咱好不容易占一次理……”
兵部。
赵本拿着镜子,看着肿红的嘴唇,手轻轻触摸一下,就感觉隐隐作痛,嘴巴受伤没什么,总会消肿,可牙齿没了两颗,说话漏风啊。
好在是兵部尚书,不是监察御史,平日里话可以少一点。
可这毕竟是耻辱,赵本恨顾正臣。
侍郎王琚看了一眼堪称惨烈的赵本,言道:“赵尚书受了伤,可以回府休养几日。”
赵本瞪了一眼王琚。
休养?
这个时候你让我休养?
那怎么行!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牙齿都没了,不得给所有人看看,告诉他们顾正臣是何等恶行,自己遭遇了多大的委屈!
还有你王琚,这事是你丫的挑起的头,为毛最后你躲得最快,只挨了一脚,你看看我,挨得多严重,还有那礼部的李叔正,脑袋可都被打破了……
赵本将镜子放下,阴沉着脸:“眼下要封赏征东水师,我身为兵部尚书,如何可以轻易离开。这点伤不算什么,赏赐钱钞、文书都准备好了吧?”
王琚点头:“礼官去了码头宣读,宫里批了任命文书,赏赐所用钱钞等物也都送到了,只等水师差人来核对、领取。”
赵本又看了看镜子:“听说有官员在写奏折,想要弹劾国子学祭酒张和?”
王琚皱眉:“赵尚书的意思是?”
赵本哼了声,目光阴冷:“我没什么意思,就看你能不能领会出什么。”
王琚低头想了想,微微摇头,正色道:“此番弹劾顾正臣,是因为他杀了官员,僭越在前,若要借此机会落井下石,甚至还牵连到张祭酒,我王琚不干!”
赵本豁然起身,看了看左右无人,沉声道:“若顾正臣复爵,他会饶了你吗?这个时候,我等正该奋勇追击,将其彻底打倒在地,让他再无翻身之日!若是仁慈收手,等他缓过劲来,你第一个倒霉,我也无法坐在这里!”
王琚明白这个道理。
官场上的人就这样,你得罪了人家,等人家翻身,手握大权时,难免会反过来将你踩在脚下。
到时候甚至都不用顾正臣亲自动手,就会有官员主动迎合,弹劾自己。
出手弹劾顾正臣,王琚自认为没错,他就是犯了罪,就该被弹劾!可——张和无错无过,硬是找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弹劾,借此打压顾正臣,这与自己坚持的为人之道、为官之道不符。
王琚注视着赵本,目光笃定,声音坚定地说:“赵尚书想要弹劾,那就去写奏折。王某——不跟!”
“你!”
赵本指着王琚,愤怒不已。
这个家伙向来油盐不进,这次好不容易一起出手扳倒了顾正臣,他竟不认自己是一伙的,还不听自己这个尚书的话!
“不好了,不好了!”
兵部给事中吴玖大匆匆跑了进来,没有察觉到殿内的紧张气氛,手指门口方向:“赵尚书,定远侯——来了!”
“谁?”
赵本脸色陡然一变,王琚也不由地转身看去。
定远侯,不,是顾正臣正已然迈过了门槛,拦阻的官吏则被两个大汉推得东倒西歪,根本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