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会出红呢?”
太医转而向玄穆回话:“陛下胎宫薄弱,两个胎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宫腔不堪重负,以致撕裂出血,日后怕是更加难捱啊。且,且陛**弱,是否能成功诞下两位小皇子,还是未知数。即使诞下,陛下身体也会大损”
话音未落,太医们已俯跪在地,额角的汗落在地上,发出清晰的响,随即俯的更低,生怕因为这大不敬的话丢掉性命。许久,才听得一声低语。
“若是,若是落了这个....”
“陛下!”
苏钰将醒,难熬的痛楚就侵袭而来,鼓起的小腹绞着往下坠,内里的宫腔一跳一跳的缩紧,他隐约听见了玄穆的声音,不想让人担忧,便强撑着抬起眼。可是。
苏钰不可置信的看着玄穆,一双瓷白玉手紧紧护着小小的肚子,眸子里满是震惊与哀痛。他竟想落了他们的孩子?这是自己期盼了那么久的,属于他们的孩子,他却想抛弃未成型的骨肉。
苏钰越想越气,直接拂开玄穆上前搀扶的手,响亮的声音让殿内众人一惊,玄穆也是愣住:“钰儿”
“别碰我!”
苏钰眼眶发红,仿佛眨一下就会落下泪来,眸子里却是萧肃的寒意:“这是朕的血脉,和玄王无关,时候不早了,玄王该回了”
这下众人更是不敢动作,太后上前坐到榻上,将苏钰额前凌乱的发撇到耳后:“钰儿”
“额娘,无需多言”
太后回头看了玄穆一眼,示意他出去。玄穆站在那里,一颗心仿佛泡在酸水里,苦涩的情绪几乎将他撕扯开来,他看了眼榻上扭头不愿看他的苏钰,转身出了房门。
听见关门声,苏钰才忍不住发出一声隐忍的低吟,太后起身,发现苏钰虚虚捂着肚子的手早已颤抖不已,随即惊呼太医,太医上前把脉,苏钰脸颊上已淌下冷汗,皇威凛冽的皇帝虚弱不堪,疼的死死咬着嘴唇。
太医掀开绒被,那瑟瑟的两腿间,雪白的亵裤已被染出一片暗红。银针一根根扎进肌肤,疼的浑身颤抖的苏钰不敢用力,疼的狠了就握住太后的手,低声叫着额娘。太后蹲在榻边,泪如雨下。
一番折腾,苏钰疲惫的昏睡过去,太后被丫鬟搀扶着站起身,眼前一阵阵发黑,体力不支的坐到椅子上。她鬓边乌发已发白,轻揉着鬓角,嗓音沙哑:“这个孩子,真的不能..”
“太后,皇上的身体承受不住落胎的风险,且两胎在一个胎宫里,三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许久,太后才发出一声颤抖的叹息:“尽力伺候好皇上,哀家要看到平平安安的皇帝和皇孙,明白吗?”
太医们连忙跪下,俯身行礼。苏钰一直未醒,太后直到夜半才离去,太医们则直接宿到了旁边的偏殿,一有情况直接赶来。
夜深,炷光摇曳,榻上的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以前玄穆都会抱着自己睡的,苏钰又红了眼眶,掌心轻轻的抚摸着鼓起的腹尖,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到枕头上,苏钰哽咽的小声啜泣:“宝宝,你们一定要平安,别离开爹爹,好不好?”
窗外,黑衣男人一袭长裘,宽厚的脊背微微颤抖,冰凉的水珠砸在叶上,不知是泪,还是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