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重沉闷的鼓声响彻苍莽大地,白云翻滚,战鼓嘹嘹,秋风萧瑟,战甲凛凛。五万将士手执长枪,头束红樱,与大臣们立于祭祀台下,望着台上的君王。
苏钰身穿龙袍,头戴龙冠,腰佩玉环,手执酒盏,将杯中酒洒在先祖灵牌之前。而后又倒了一杯,转过身看着台下五万忠士:“犯我边土,欺我子民者,杀!”
“杀!杀!杀!”
“此次攻打边南蛮,战死者,每年五金,朝廷为你侍奉父母,照顾妻儿。凯旋归来者,加官进爵,光宗耀祖。叛逃者,诛九族。”
“朕在这里,为你们备着接风酒”
言罢,苏钰将杯中酒尽数饮下,摔碎酒盏,王翦向苏钰行大礼,而后翻身上马:“起旗!”飘摇的军旗立即随风而起,霎时风声簌簌,五万将士步伐整齐的朝着城外而去。
苏钰久久的望着大军离去的身影,直到军旗看不见,才猝然向一旁倒去。李言忙上前搀扶着摇摇欲坠的苏钰,在玄穆的眼神示意下把人送到了寝殿。太医早早就等着了,见人来了赶忙喂药把脉。
苏钰近几日身体实在是差,他原本就带着病,天气一凉便气短心痛,加之他反应重,早上还没起来就泛恶心,趴在床沿吐,常常吐的虚脱不已全身冒汗才罢休。且他不能闻见甜腻腥气,糕点和肉是一点也碰不得。
原本苏钰就瘦,如今更是只剩下一副骨架,风一吹就要倒。可是他还是要坚持亲自送军出征,他知道君王对士气的鼓舞起着多大作用。他早上起来吐了一通,什么也没吃,又忙活了这么久,不晕才怪。
玄穆紧跟着进来,直接走到榻边坐下,把苏钰冰凉的手捂在手心,放低声音询问着太医:“皇上怎么样?”
“皇上本就体寒,今日又着了风,外邪入体,臣要施针把邪毒引出”
“好,去准备吧”
太医去准备东西时,苏钰已经清醒过来,过度的疲惫将他还算坚朗的龙体彻底压垮,整个人毫无精神,萎靡的缩在玄穆怀里。
“舒服了?让你不要去”
“朕是一国”
“闭嘴!”
玄穆这一吼让全殿的人都两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这全天下也就玄王敢让皇上闭嘴了。玄穆气极了,武人的性质再也隐藏不了,暴躁的在外殿骂来骂去,上好的白玉茶壶也摔的稀碎。李言在一旁欲哭无泪,斗着胆子上前:“玄王,皇上身子有恙,您动作轻点儿”
玄穆一眼瞪的李言退下去,却也不再砸了,坐在凳子上生闷气。只片刻太医们就掂着药箱鱼贯而入,玄穆倒进肚里一杯凉茶,手指在桌上啪嗒啪嗒打的响。李言也不敢劝,领着太医进内殿去。
苏钰刚醒,眉间尽是疲态,嘴唇苍白不已,眼神却看着李言身后,李言有些心疼的劝:“玄王有急事要处理,先让太医为陛下施针吧”
苏钰没有表情的点了点头,眼神却是黯淡下去,左手不安的揪着寝衣扣。太医行礼后将苏钰寝衣解开,肌肉已经有些浅淡,变成了绵软的白肉,唯有小腹鼓起,显得小巧可爱。
“不到两月就显了肚子,皇子一定长的极好”
苏钰听了之后果然放松了许多,掌心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
“臣失礼了,会有些痛,陛下千万不可挣动”
太医拿起银针,放于火上片刻,而后看准穴位,将针扎进了肚子里。
“嗯哼”
苏钰发出一声闷哼,一国之主因为银针哼叫实在是让他难堪,可是那针仿佛扎进了他的经脉,牵动着全身都泛起痛来,那痛是细密的,颇有愈演愈烈的气势。
苏钰只轻轻动了动肩,李言就惊呼起来:“陛下勿动啊!老奴知道您痛”
苏钰一脸问号的看着李严,然后帘子就被掀开,玄穆黑着脸冲进来,一屁股坐到苏钰身边:“扎个针都不老实”
李言弯着嘴角退下,苏钰也没说什么,委屈的不说话。银针一根根扎进穴位,很快半边肚子都落了针,苏钰浑身汗如雨下,发丝粘在脸颊,一双明眸里坠满了水,可怜巴巴的看着玄穆。
玄穆看的更加愧疚,不自觉蹲下去贴着苏钰的额头安慰。太医在一旁怀疑自己的手艺,我扎的有那么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