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河界,天衍宗山门下。
远山近岭迷迷茫茫,云遮雾绕,山间层林叠翠,泉水淙淙。
谢景山沉着一张脸,站在气势恢宏的白玉牌楼下,望着崭新的登仙阶蜿蜒而上,直入青云。
“师父,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您也可以随时来看我,就别难过了。”
楚归荑心疼地望着谢景山愁苦的脸,轻声细语地安慰,今日是她正式入天衍宗的日子,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在这里修行。
她也已经打探好了,从后山顺流而下,就能到达八仙河的梅花坞,去诸葛家找九幽师叔玩。
等她炼气七层以后,可以自己驾驭飞行法器,到时候每个月都能去一趟。
要不是为了替师父报天衍宗的恩情,她就直接去诸葛家了。
谢景山吸了吸鼻子,抬手抹去眼角不存在的泪水,一副苍老又疲惫的样子。
“行了,你去吧,以后师父不在身边,你自己机灵着点,别总是没大没小的,为师也不唠叨了,快走,别错过入宗训话的时间。”
楚归荑乖巧点头,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踏上登仙阶。
谢景山始终站在牌楼外,用慈爱的,沉痛的目光看着她。
直到楚归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台阶尽头,谢景山终于忍不住的转身低头,捂住嘴,肩膀剧烈耸动。
“哈哈~哈哈哈~这小魔头终于走了哈哈哈,我再也不用回答她那些破问题了哈哈哈,自由了,我终于……”
“你在哭吗?”
谢景山:!
!
听到江月白的声音,谢景山嘴角一抽勐地抬头,环顾周围却并不见江月白的身影,只有山风徐徐,树叶沙沙。
他用洞察类法术都找不到江月白在哪。
“别装神弄鬼的,出来!”
清风拂面,谢景山脑袋一偏,大片白色翎羽凭空出现,飘零雨下,化作白衣白发,手握白鹤伞,仙气逼人的妙龄少女,正是已经顺利突破元婴中期的江月白。
她刚才所用,便是《逍遥游》中的法门,身如风,隐入尘。
现在的谢景山面对修为突飞勐进的江月白已经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甚至连惊讶都没有,只是眯眼看着一根图谋不轨的翎羽飘飘荡荡,落在他肩上。
翎羽与谢景山的肩膀接触的瞬间,他的护体剑罡如临大敌,立刻自行爆发,但是仅仅一碰,护体剑罡就被一股无法抗衡的千钧巨力震得稀碎。
谢景山心头巨震,体内剑气瞬间运转到极致,整个人被勐地向下压制。
轰!
谢景山咬牙强撑,脚下地面轰然破碎,裂开数道狰狞裂痕,不断朝周围延伸。
“什么鬼东西啊!
”
谢景山咬牙怒骂,他铁骨铮铮的沧浪剑客居然被一根羽毛压弯了腰,他不要面子的啊!
江月白手中太和伞微微一抬,翎羽飞回伞中,她坏笑道,“抱歉,手痒想试试我这把新伞的威力。”
谢景山气喘吁吁,扶着老腰站直身体,“我谢谢你看得起!”
“怎么不进去?”江月白收起太和伞问。
谢景山摆手道,“不了,才刚把那小东西送进去,我还是不要让她看见我太开心的样子比较好,你自己进去吧,拂衣师叔正好在找你,对了,我在那边亭子等你,等你出来再说。”
江月白点点头,自己进去参观新的天衍宗。
最近天衍宗山门刚开,广邀八方来客,除了重要的地方有大阵护持之外,外门地界和主峰广场周围都可随意进出。
云屏山中风景优美,玉泉宗原来的建筑也都很齐全,重新修缮之后十分气派。
江月白御空而行,远远便看到东面有座地势险峻的山峰,峰上瀑布飞流直下,水雾升腾,仙气鸟鸟,让她不由想起天哭峰。
她决定了,就要那座山峰,还命名为天哭峰,等师父到了,她还做天哭峰大师姐。
以前嫌弃‘天哭’二字,现在却觉得,这两个字格外亲切,让人记忆犹新。
宗门内的景致大同小异,江月白此刻心早都飞回地灵界,也无心慢下来欣赏,直接找到广场上,寻暂代宗主的拂衣师叔。
她早年在地灵界就偶尔协助宗主温慈处理事务,对宗门这一套还算熟。
主峰下的广场上,此时正聚集了不少前来拜礼的人,其中甚至有天星宗和熊氏的修士。
赵拂衣和莫平两人跟诸葛家还有楼家刚到的两位家主站在一处寒暄,莫平从温妙那里拿了点酒,喝多了话就多,说起赵拂衣早年经历,对她赞不绝口。
“……可惜我当年也没见到我这拂衣师妹一人守关,屠灭万鬼的壮景,不然怎么也要用留影玉记录下来,好让后人瞻仰我拂衣师妹的飒爽英姿。”
赵拂衣被说得羞愧不已,赶忙道,“旧事不必再提,当年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