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飞现在已经有第三境界“凝虚”初期的修为,力气比普通人大一些,但是要想倒拔垂杨柳还力有不逮,更不要说推倒一座实心的坚实石碑了。净草觉得她自己凭着火山寺武僧的力气,也要拿出吃奶的劲,不会像钱飞此刻这样轻松。
镇水碑倒下时,下面三尺长的地基也整个翻了上来。实心花岗岩的地基也是完好的,只是下面的泥土岩层像是朽透了一样。这才是镇水碑不稳的真实原因,换个凡人农妇来大概也可以徒手推倒。
石碑翻倒,露出一个大坑。
从大坑之中涌出灼热的恶臭,仿佛沼气池被煮开了一样。钱飞与三女无不深深皱眉。
不过掩鼻的只有冯瑾。李木紫与净草像是比赛似的硬撑着,不去掩住口鼻露出软弱模样,傲然地撇着嘴,真是两尊女硬汉。
大坑幽暗而深,恶臭蒸汽滚滚涌出。
净草自告奋勇,小心地攀着坑壁往下,在深达百尺的地方才探到地面。
“与其说是个坑,不如说是口井。”她通过金丝传音向上汇报。
钱飞、李木紫、冯瑾也跟着下去。只见在“井底”有一条横向的黑暗甬道,向东向西伸展,里面蒸汽很浓,脚底有一层滑腻的浅水。
李木紫睁大双眼:“这里就是旧的地下河道了。”
钱飞点头:“回想起来,元英光在遇到我们的时候,一直在往西北方向张望。或许他不是在想办法逃跑,而是在找这条河道的入口。”
冯瑾一脸不可思议,说:“刚才在地面上觉得闷热,闻到臭气。但其实闷热不是因为天气,臭气也不全是因为淤泥,而是从这里来的呀。”
如果凡人或者练气期的初阶弟子走进这条甬道,恐怕活不过十步,无论是能把血肉蒸熟的高温,还是完全排走了氧气的蒸汽,都使得这里不适合凡人生存。
李木紫掏出一盏灵霄殿独有的低端法宝“水中灯”,用以照明。这种灯在密封的玻璃罩里使用自带的硝氧化剂来缓慢持续燃烧,所以不需要接触外界空气之中的氧。
“水中灯”的光亮映出了两具残破腐烂的尸体。
没有人惊呼出声。江湖经验丰富的钱飞与三女只是把眉头皱得更紧了。
死在这里的是什么人?
人肉不仅已经被蒸熟,而且腐烂了,无法辨清面目。即便是修真之人,只要还没有成为真仙,寿元仍然是有限的。在死后,经脉断绝,体内真元流淌到体外凝成灵石,而留下的肉身也与凡人的死尸无异。
另一方面,在此却没有找到任何一小块灵石或者法宝遗物,只剩下了枯骨腐肉。很多尸身都形态很不自然,像是被偷窃的贼人踢翻过。
钱飞与三女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小心地避过一具具残破难看的尸首。偶尔有完整的尸首,可以看到是头对着西边,仿佛是从忻湖的方向一路逃来的。
忽然,李木紫叫了一声,拿起一根黄铜拐杖:“这根拐杖我认识。镇中洲有一位散修前辈,颇有名望,灵霄殿开武林大会的时候前来做过评委。他老人家有第五境界“冶纯”初期的修为。他是个瘸子,用的黄铜龙头拐杖不是法宝,拐杖的名气恐怕比他自身还大。”
净草撇嘴说:“因为不是法宝,所以没有被贼人劫走,留在了这里。”
握着拐杖的尸骨,一腿长一腿短,看来就是那位瘸腿散修前辈了。
再往前几步,净草忽然低头弯腰,把地上一片衣襟拨开,露出一具奇特的骨架,每一根骨头都不是惨白,而是鲜艳的蓝色。
她思索着说:“这蓝色,像是以钴入道的天色坊的功法……”
钱飞用肯定的口吻说:“不仅如此。把钴蓝色炼透了自身的全部骨头,只有真人境界才能办到。这是三十六宗门之一天色坊的唯一的真人,是他们的周掌门。”
真人境界是何等地宝贵,何等地难以练成,三十六宗门之一的掌门,何等的大人物,现在在此处就仅仅是一具憋屈的尸体。
冯瑾咬起嘴唇,心情十分复杂。她甚至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她的父亲是三十六宗门之一曙光堡的唯一的真人,是曙光堡的冯堡主。
钱飞回头面对她,一字字地说:“小瑾,你现在回去报信,把此处所见原原本本地告诉给灵霄殿的道友,还有英雄帖请来的道友们中的领头之人,让他们来。”
冯瑾认真地点头,转身快步离去,留下金丝在钱飞和其余两女身上,以远程通信。
钱飞与其余两女继续向东,深一脚浅一脚。
李木紫说:“这位还没有腐烂殆尽,是新风楼的前辈。”
钱飞认出了一个琉璃宫的长老。
又有一具遗骨扭曲着身体,在石壁上刻符。他生前一定也是个高手,在石壁上刻字犹如切豆腐一样容易。但符仅仅画了一小半,人就死了,未能为他多保住几刻性命。
钱飞说:“这个符的样式,可能是坚壁轩的。”
当初,绝